两人都没有挂断电话, 温降能听见迟越那头哗啦哗啦的水流,不时有玻璃杯磕碰的动静,夹杂着他心烦意乱的“啧”声, 听得出来很匆忙。
几分钟后,迟越穿着睡觉的那身t恤家居裤就出了门, 拦下路边的出租车,给司机报了个地址, 总算能仰头稍松一口气,告诉她:“十五分钟就到了, 你再等一会儿。”
温降轻应了声好, 把注意力都转移到和他的通话上后, 门外那个人的一举一动就显得不那么可怕了。
耿智志不过是骂骂脏拍拍门,只要看到她恐惧他就心满意足了,觉得自己仍然保有旧日的“爹”的权威,觉得自己仍然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然而实际上,他只不过是一个酒精中毒的、懒惰无能的跳梁小丑,并不敢像他喝醉后念叨过无数次那样拿起刀把她和妈妈都杀死,除了粗哑的谩骂和一身恶臭的烟酒气味之外什么也没有, 所以没什么好怕的。
想到这儿,温降深吸了一口气,完全冷静下来, 在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反应过度了, 实际上没有必要给迟越打那个电话。
那个人不可能一直在门外叫唤,自讨没趣后就会离开,但早上九点把迟越吵醒对他来说太残忍了, 她有些过意不去。
门外的耿智志显然也知道她绝对不会开门, 拍门声紧一阵松一阵, 夹杂着他车轱辘的颠三倒四的威胁,来回就是那几句“烂逼”“弄死你”“打断腿”“卖给瘸子做妾”,后来明显是累了,重重咳嗽了两声,发出让人作呕的卡痰声,拖着沉重的脚步远去又走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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