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娉婷腿软地倚在门边，半开的门泄出大片的灯光。

借着这不甚明亮的光线，顾娉婷看到厉斯年倒在沙发上，于暗处看过来。

一张俊脸陷在阴影里。

尽管看得不是十分清晰，但即使隔了这么远，她也能清楚地感觉到，厉斯年身上幽幽散发出来的戾气。

顾娉婷按了按胸口，片刻回神后，紧紧抓着楼梯扶手，缓步下楼。

这大半夜的，他怎么来了？

而且走得越近，隐隐的酒气越重。

厉斯年居然喝酒了！

这是自她认识他以来，从没有过的事！

几次为数不多的酒会，他也不过全程举着一杯香槟，从头应付到尾，做个样子而已。

这纵酒背后的缘由，就算不能完全确定，但她心知，少不了她一份。

思及此，心里越发怵，脚步自然越来越慢。

但脚步再慢，也终是挪到厉斯年沙发边。

她有意隔了沙发靠背，跟厉斯年在幽暗的光线里，四目相对。

“你怎么来了？”

她不会糊涂到问他：你怎么知道我搬到这儿了？或者你怎么有我家的密码？

毕竟自家女儿对厉斯年，可比对她这个亲妈，要亲多了。

厉斯年始终抱头倒在沙发上，几乎一动没动。

唯有一双暗沉沉的、幽光闪动的眸子，始终追索着她。

此刻听到她发问，微微勾了勾唇，被烈酒浸润过的喉咙，发出暗哑的反问：

“你说呢？”

她当然知道——除了兴师问罪，还能有什么？

可她只能装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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