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可能有不同的结果,也许在建立权力方面表现出如此高超技巧的煽动家希特勒,会变成一个真正的政治家。”
当我走进帝国总理府时,我依然能听见曾经我说过的话在我耳旁遥遥盘旋,它们仿佛是一迭老掉牙的唱片,向我隐隐冷笑着传递某种隐秘,特别是当我辞去参谋总长这一职务时,上面一段话总是无间断的在我脑海里播放,也许要感谢她撕毁条约,因为随着她每一次发动战争,我都可以听见这个从我内心里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小,而后它变得越来越微弱,有时候甚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当我抬起头时,我能看见在大厅里镶嵌的那只石鹰,它的双爪紧扣着那只党徽,几乎占据着一面墙的空间,我想这里与我当时离开时已经有非常大的不同,我想我能准确的指出这里多了哪些东西,包括石砌的罗马柱与层层迭迭对称的阶梯,使人感觉到某种程度上的冷漠与敌意,特别是当我的影子逐步投射在泛光的墙面时,我能看见它因为光线而躬身匍匐下来,这是她要求她的建筑师阿尔伯特.施佩尔做出的精心设计,她希望在给访客留下深刻印象与制造心理压力的同时,提醒到他们不过是群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我想如果我是一个迫切希望与权力产生联系或者想与根本利益链结缘的普通人,也许我会诚惶诚恐地来到这里,仿佛朝圣般的接受觐见,然后被它产生的集体荣誉与掌声所收买,所有来这里的人都无法拒绝权力与财富,特别是当我清楚哪怕是在这里成为她旗帜鲜明的反对者,与之大声叱咤,其实也不过是对权力的过激反应时,我也只能无奈地承认在某种程度上其实万事万物都没有任何变化,而当我时隔多年急步行走在总理府内,打开每一扇半掩的门,经过每一座伸出露台的女像柱,甚至为挂在墙面上油画驻足时,我都能仿佛接触到她的幽灵,仿佛是她被局限与拘禁于总理府之内,眼前曲折的长廊与脚下质地柔软的地毯向我顽固地展示出前元首的影像,无数细节与信息碎片几乎扑面而来,仿佛举起与端详一颗被打磨好的琥珀,能从每个角度都能观察到她的生活习惯,又仿佛是我亲自制造的蝴蝶标本,而当我屏息打量时,甚至伸手触碰时,她的影像又随之模糊不清,如同这里在一夜之间就被蒙上一层又一层幽暗的面纱,我则目不斜视地注视着这瘫痪的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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