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鸢两手撑坐在椅子上,叶慈眠半蹲在她面前,就那么仰脸看着她。
四目相对,一瞬的恍惚,她讶异于他问题的直白,以及语气里的那份理所应当,好像他们是很亲密的关系,他理应过问她的生活,可分明他只是杜呈璋的一位普通朋友,除此之外再没别的。
实则方才替她敷药之举,也早已经有些逾越了。
“这是杜家的家事,叶先生若关心,可去问大少爷。”沉鸢定一定神,回答道,“我一介女眷,不便多讲些什么,还望先生见谅。”
叶慈眠默了良久,有那么十几秒钟,他不言语也不动作,只是慢慢收回视线。
良久之后,他直起身,将药瓶递给沉鸢:“脚伤不易好,沉小姐可留着自用。若疼痛了,就再敷些。”
沉鸢手心握着那只药瓶目送他离开,珠帘在他身后垂落,像跳跃迸溅的水珠。
后知后觉,昨日初见时他也唤过她一声“沉小姐”,彼时并无人介绍,他又是如何得知?她心里纳闷,却想不通,只好猜测杜呈璋曾对他事先提过,不然也想不到什么其他的可能。
可无论如何,她已出阁嫁为人妇。无论如何,早不该再称呼她为“小姐”了。
待鼓息戏散,已到傍晚。一日兴尽,众人各回家去,老刘吃饱喝足,早早等在了汽车里,杜呈璋揽着沉鸢的肩上车,沉鸢视线轻扫,看见叶慈眠站在人群之后,沉默矗立如一幢雕像。
一如来时没有招呼,分开之际,他也没有出声道别。沉鸢略一停顿,不动声色地垂眼,转身钻进车里,那之后便没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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