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鸢这几日睡得颠倒,睁着眼在沉吝怀里熬了一夜。
沉吝怕他疼得太厉害,贴在他的耳边絮絮叨叨分散他的注意力。从白鹭洲哪个地界的花最艳,到蕈歌哪家店的歌姬唱得最好,还把她这十几年干过的大大小小的混蛋事儿都扯了个遍,可算把楚鸢说迷糊了,到快出边关的时候又迷朦睡去。
千里马飞驰过蒲公英盛开的草原,自由和纵情的马头琴在天际线那头奏响。大漠孤烟,红日晕霞,艾兰尼踮脚站在车头上,金发散开,扬在驰骋的风中,玫瑰色的嘴唇吹出一曲部落儿女耳熟能详的小调。
牛群羊群在马蹄的踏起的尘土里分散出空道,车轮咕噜咕噜在黄沙里渐渐慢了下来,他们到了。
隔绝了一切风沙的杉板被敲响,楚鸢激灵地睁眼。
“南星,我们到了。”
沉吝低头,在他脸颊印上开启新生活前的最后一吻。
抬眼是翠绿连着荒芜,绵延起伏的山脉用光与影作为流畅的分割线,粗粝的风从耳边刮过,送来海市蜃楼般的希望之音。
“主君,那是银驰和闪电。”念梧骑马守在沉佑左侧,用马鞭指了指前方,透过细盐般的飞沙眯眼瞧了瞧,“大概是圣子回来了。”
“艾兰尼这次做得有些过了,以前都是消失一两天也罢了,这回不告而别了有半个月之久。”沉佑巡完过冬的粮草储备回来,侧骑在高大稳健的枣红良驹上,一手持缰绳,一手扶摁在马鞍上,忍不住皱眉,“部落王怕是不会轻饶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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