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你不是要飞吗?让你飞一飞,怎么还哭上了?”
夏侯霈就是那样,除了杀人放火,干什么事都不靠谱。夏侯潋活到现在,还没见过谁像她一样的娘亲。可就是这样的娘亲,让他坐在自己的肩头在重重人海里看戏台子上的大花旦唱戏,抱着他在乌篷船里听寒山寺的和尚撞钟,带他逛庙会一直逛到最后一个小贩收摊。
以前有人跟他说世上有很多门,每一扇门后面都有一个屋子,每个屋子都有一家人。他那个时候还小,不懂事,看到别人都父母双全,有的甚至不止一个娘亲,只有他仅仅有个聊胜于无的娘。他为了这个和夏侯霈发了一大通脾气,跑遍整个伽蓝村一家一家问他爹是谁,住在哪。没人知道,或者没人敢说。他没有得到答案,后来不了了之。现在他才明白,其实这个屋子里有他,有他娘,它就是一个家了。
可是已经晚了,他的家已经没有了。
鼻腔里涌上强烈的酸意,眼泪漫出眼眶。他蒙着住眼,泪水从指缝里面流出来。他发过誓不再哭,他二十一岁了,本不应该再哭,可每次回忆起往事的时候,怎么忍也忍不住。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外面的炮仗声渐渐小了、没了,世界重归寂静。天一点一点地亮起来,他听见远方的鸡叫,天光从窗外洒进来,白晃晃的,被窗棂分成一格一格,铺在地上。
矮门上的锁正在被人开启,他听见钥匙戳进锁孔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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