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昶站在原地,望着远处青山堂的方向,心绪久久难平。
回想起方才种种,她看到自己的马车时转身就跑,那种情况下腿肚子抽筋,不是急的,便是吓的,后来上马车时,他不过是拉她一把,小丫头竟似触电般的弹开,上车之后又万般局促,恨不得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
难不成这恶狼就是……
他曾经不信鬼神,不信任何邪魔外道,直到被这道游离于医术、道法、自然规律之外的共感之术与她捆绑在一起,可他也从未想到,这邪术竟如此强势,连梦境也不放过。
以往没听她说过梦到自己,难道是昨夜那场梦太过激烈?毕竟他此前从未对她表露出任何炽烈的掌控与侵-略。
倘若她当真梦到与他一样的场景,那么她在他身下所有的恐惧和战栗,也是她在自己梦中的真实反应?
车夫方才在车上就被责问了一通,眼下又见主子脸色不好,便想找个时机悄悄退下去,正欲驾车去往马厩,手里忽然扔来个不轻不重的东西,车夫借着风灯微弱的光,这才看清是个香囊。
“送回崔府。”
谢昶只冷冷扔下这一句,径直入了府门。
一夜难眠。
次日早朝后,尚书房。
谢昶将批完的策论发下去,沉冷肃重的面色令殿内包括太子在内的几位皇子与伴读都吓得战战兢兢不敢言声。
太子盯着卷面朱砂亲笔的“丙等下”,顿时觉得刺目又委屈。
头顶紧接着传来一道清冷肃然的声音:“所有赋役杂税以白银的方式合并征收,太子殿下只见其利不见其弊,去岁江南官商勾结抬高银价一案,殿下难道忘了吗?老百姓以更多的米麦丝绢却只能兑换成更少的银钱,底层民众苦不堪言,太子身居高位,眼里不该仅有斗鸡赛马和儿女情长,也该关心民间疾苦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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