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忍心,所以不看,但还是会给他们种下七夜白。
只凭这样可笑的不忍,他们又凭什么觉得他和翁拂那样的人不一样?
他和翁拂、白飞昙其实都是一样的,只是他用软弱来矫饰残忍。
“这是你第一次种下七夜白,对吧?”陈缘深轻声问少年。
少年点点头。
“疼吗?”陈缘深问,但他其实知道答案。
在过去的日日夜夜里,他从无数个和少年命运相似的药人身上得到答案。
“还好,就是偶尔觉得浑身发麻,毕竟是有花茎在经脉里生长嘛。”其实少年根本不知道七夜白的生长原理,只是从别的药人那里得到人云亦云的说法,“幸好,没有特别痛苦,死得也挺快的。”
陈缘深的身形颤抖了一下。
不是每个人都能和少年这样满不在乎又洒脱,他见过无数在咒骂和绝望里死去的药人,还有更多行尸走肉。
“你还有亲人在找你吧?”他问少年。
少年愣住了,在那双已如死灰般的眼睛里又终于升起一点痛苦。
“那又怎么样呢?”少年说,“就让他们以为我在外面漂泊快活乐不思蜀好了,反正他们也不见得有多在乎我。”
陈缘深想,当一个人这么说的时候,被提起的人是否真的在乎他或许不确定,可这个说话的人自己一定非常在乎对方。
他经不住去想那个可能在远方疯狂寻找少年的人,也许是个有些年纪的女修,也或许是个满脸焦躁的中年男人,寻遍碧落黄泉,也找不到这个被困在峰峦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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