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在无端的惊惧中醒来,即便身处渐暖的春夜,冷汗仍旧濡湿了整套纯白衣裳,他止不住喘息,只因胸膛传来的剧痛无法稍停。
他睁大邪媚的双眼,想在月光照亮的无人废屋内寻找任何威胁,却只感知到自己本身的气息。好歹他身为一介小有名望的妖孽,没道理有谁敢夜半偷袭熟睡的他。
可是…鬼捏紧胸前的衣襟,为什么这么痛苦?
他抬起手梳过散落额前的白发丝,继而惊觉连手心都渗出冰冷的汗水。上次发生这种事,已经是蚩在继承大典意外身亡的时候了。
意外。那是他们父亲的说词,后来鬼已经明白事实为何,这也是为什么堂堂一位闇祸氏族的继承人会落到独自一妖在外游荡的原因。
鬼从简陋的地舖起身,想藉着走路缓缓紊乱的思绪。他放开胸前紧抓的手,苍白、结实的胸膛立刻从宽松的衣领露出来,这栋破败的院落因着步伐发出富有节奏的声响,鬼从内室走出庭院,他大概可以想见此处原本的静謐禪意,可惜这里早被恣意生长的植物盘据,唯有泥土间隐约透出的白石可以佐证鬼的想像。
他仰头沐浴在月色底下,一头散乱的白发长至膝窝,长发尾端还有着奇异的藤黄色。虽然气息是调匀了,但撕心裂肺的痛楚仍在胸口暴虐,鬼有种不祥的预感,却又无法说个明白。无论如何,他这下倒是完全清醒过来了。
「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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