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恍若未觉,亲亲热热地同他入了这并不算豪华的官驿,诸位兵将武婢驻守门外,她轻轻合上门,转身便搀挽着裴时行到榻上去。
“我昨日才逢上驿使,知你在雪下整整压了一夜,伤势如何了,可是伤在了内脏,快快躺下。”
柔媚的女子口中嘟哝着心疼的话,不由分说便要按着裴时行躺下去,柔荑还细心地为他掩起了被。
男人仿佛是有些抗拒,但终究拗不过妻子,顺从地躺了下去。
未待后脑触到枕上,脖颈处便恰恰好好被卡了一把匕首。
叫人在一瞬之间便将浑身的血都凉透下去。
元承晚的确身怀好演技,连这个近在咫尺的男子都没能看清她盈香的罗袖中是怎么击电奔星般滑出一柄银亮的小匕首,又是怎样抵上他脖颈的。
可这正是她的武师傅,裴时行教她的本事。
“说!你是谁,裴时行去哪儿了?”
方才娇软的声线倏然变得同手下银刀一般,冰凉又锋利。
那被她用匕首抵在喉管的男子惊诧一瞬,终于急急道:“嫂嫂,我是无咎啊!”
“无咎是谁?”哪怕听见了熟识的名字,长公主还是不为所动。
“是柳夫人的次子,那个体贴又心善的裴御史的亲弟弟。”
裴无咎以为长公主当真遗忘了他,欲用当日他和柳夫人与长公主三人闲谈时,母亲对裴时行的夸耀之语,来唤起元承晚的记忆。
他提到了这处,元承晚终于放下戒心,收回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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