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实而言,再没有谁比战锦更能掌握卫子落的心思了。
当然,这是男人自认的。
若他们本只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无以知晓彼此的生命经歷,有幸擦身而过或许问了个好,至此再无关连,那还好说──然而他们不是。
曾经相处过两年多的青葱时光,被战锦在后来的漫长十年间反覆琢磨与推敲,让他自认──在人的外显特徵与心态仅会有高低程度的波动时,当心智大抵成熟了而基本人格特质难以再多作改变时──不会有谁能如他一般,哪怕在最疲惫不堪的时候,还能用自他们的曾经中拾掇出的诸多琐碎而喜悦、而悔憾。
他知道何时的卫子落是愤怒的,正如知道怎样会令他哀伤,怎样又会令他平静。
除却那些错失的时光所带来的必然疏离外,他几乎知道对方的一切,甚至远胜那人自己。
──这是战锦想念他的方式,也是他想爱他的方式。
十年,怎么都称不上是一段短暂的岁月。而谁的年轻或许都曾有那躁动的灵魂,恨不得成墨成诗而惧于趋向平凡,直到跌宕歷尽浮华看遍,晓得日子总会因磨练变得狼狈甚至苟且,而云淡过后细水仍会长流,才会懂得,寻一个人又或者不,平淡恬静未尝不是一种瀟洒。
战锦才二十七岁。
战锦二十七岁了。
此刻坐在椅上男人默然凝望着对头那正专注于棋盘、并未察觉他目光的卫子落,忽地觉得事情便是如此了,他花了十年走过躁动与跌宕,如今只想着若能与这人相伴到老,他将再不畏馀生,不求虚妄不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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