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四。
李瑕看着手中的公函,皱了皱眉。
任蜀帅已有三月余,朝廷的文书依旧还不太看得懂。
“这是何字?”他不得不向韩祈安请教。
“尅。此处,或为克扣之意,亦可指二斗之份量。”
李瑕只问这一个字,然后看着整段话,独自思考了许久。
“秋籴每米一石增支作川引八十贯以京劵价揆之,亦比十八界八百文仅铜钱一百六十文足耳,此钱尽到民户止得偿时价之十一。况又减尅于吏手采之,众论但白输尔,蜀民岂能无怨?宜推斗升之恵,以活远民当春和时。”
韩祈安也忙,坐在那不停拨动着算盘,终于问道:“阿郎可需讲解?”
李瑕道:“这说旳是和籴之事?”
“是,‘籴’之一字,正是这‘入米’,和籴说来简单,朝廷收购民间粮食而已。”韩祈安道:“但川蜀这些年,兵祸不止,百姓早无存粮,且朝廷钱引又不断贬值。一贯钱引本是一千钱,到如今,只怕兑不到一百钱。”
李瑕道:“此处说的是,八百文钱引兑一百六十文铜钱。”
“朝廷有数的,故说‘偿时价之十一’,再加上克扣,所谓收购粮食,已与强抢民间粮食无异。”
李瑕道:“这是我向朝廷索要军功的回复。”
“看似答非所问?”
李瑕点点头,道:“看似答非所问,但仔细想来,包含了诸多意思。”
“阿郎请说,我为阿郎拾遗补缺。”
两人这是在商议,同时也是李瑕学习当官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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