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薄翼落地增城。
薄永锋助理来接,却没有第一时间带她去殡仪馆,反而在一家酒店办理入住,走前交给她一套剪裁合宜的素黑衣裙,尽职地提醒明早会有专人来为她打理妆容,请小姐注意务必以此着装。
很可笑,但她的心又钝又木,一丝荒谬也感觉不到了。
第二日清晨,薄翼在手机设下一个倒计时。
等到达殡仪馆,迈出车门,天上正在下雪,很小,与她想象中的北方大雪很不一样。
天阴,因此雪也仿佛是灰色的。
助理引她进入大厅,再穿过一条长长走廊,毫不意外地,她像一件精心包装过的商品,被展示到薄永锋的社交场,末了他拉她到一个角落里,脸上慈爱的笑容荡然无存,盯着她露在外面的红发,紧皱眉头,满脸嫌弃,冷声呵斥:“像什么样子?”说完对她摆摆手,似乎不愿再多看一眼,“去灵堂跪着吧。”
与待客厅不同,灵堂一片冷清。
除了正面的巨大遗像,两侧堆满的花圈以及前堂的灵柩祭台这些死物,就只剩一个人,一个薄冀,端端正正跪在灵前。
他们许久未见了,久到可以一眼辨认他身上产生了哪些区别。
薄翼站在门口,注视着这个人瘦削挺直的脊背,她的眼里似乎还残留着隔壁憧憧的人影,他们与他重迭,他们走动、聚拢、谈笑,而他一个人跪在他们中间,存在在世界里,又放逐于世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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