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恩诺很大度的摊摊手,“谁让我和你都是鬼眼?哎,将就睡睡吧。”行啊!你们2个联手起来敷衍我,这狗子的来头还是让我觉得奇怪,难道是静海派来的?我不记得静海有这么个蛮横的坐骑啊,和我一起在陌优山上修炼的还有一个小女孩,难道是那小女孩的?那小女孩冷冰冰的,总不理睬我,怎么可能这么好心找人……找狗来保护我?
“爱睡不睡,不睡拉倒。”裴恩诺见我又发起了呆,抢过被子就躺沙发去也。
“睡还不行吗?”我硬是挤到被窝里,感受到裴恩诺与我的肌肤不小心摩擦着,那种莫名的躁动又升腾了起来,尽量闭目不要去想,一到黑暗中,我又回想起了那个恐怖的女鬼的脸,头皮不停的发麻,还是睁眼好了。
“睡不着吗?”裴恩诺轻问。
“你也没睡着?”我发现我问了个很白痴的问题,别人睡着了,还能问我问题吗?
裴恩诺在被窝里的手没有闲着,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背,“别想那东西的样子了……”他温柔的语言像扣击着我的心门似的,反常的举动让我心生疑惑,手不由得一缩。
“你突然这样,我可受不了。”我泼他酸水,他的xing格让人捉摸不定,时而粗鲁时而温柔时而懂事时而抽风。难道是传说中的多重xing格?像是摸透了我的所想,裴恩诺微微一个叹气,“我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多重xing格的。”
他现在动听的音色就像是泉水缓缓流淌过镜面,搞的我像欺负他了一般,五味乱麻,我深吸一口气,紧紧握住他的手,“这样,我就不会想到那张脸了。”他没有再回我,或许是睡着了吧,但我还是在数山羊中,只是恍惚间,听到身侧人怪怪的粗喘声。莫非他被那女鬼附身了?我下意识就要挣脱我的手,可是他却握的牢牢的。八成是女鬼!
我不动声色的半坐起来,任他握着我的手,然后手肘直击他的腹部,听到他吃痛的闷哼,我继而大叫,“狗子!女鬼!”又发挥了“一般人我不喊给他听”的嗓门,裴恩诺捂住肚子,起身,“哇——疼死了,你疯啦?”
“你不要装!你就是女鬼!”我扯了扯他还紧握我的手,“看!证据!”他的脸在昏黄的灯光下似乎有些躁热,忙放下握着我的手,“我……我……不是你让我握的吗?”
“呸!你个女鬼!敢上裴恩诺的身来吓我?”我根本不理他说的话,“说啊!你有什么居心?”裴恩诺对上我的眸子,刚想和我辩解什么的时候,他的眼中似乎一闪过什么,马上抱住了我,把我的头塞在他胸口。
“我就说你是女鬼吧!想闷死我?”我胡乱扭打着他。
“嘘,你别抬头看,你身后才是鬼。”裴恩诺贴在我耳边轻轻的说,热气哈在我耳根上,我有些麻痒。看着裴恩诺从刚才到现在的表现,确实不像被鬼附身,我还是老实听话的不要抬头比较明智。
“你们……要蜡烛吗?”这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我全身为之一窒,这不就是昨天在窗口听到的声音吗?渐渐,身后响起了冷笑,“嘿嘿嘿……哼哼哼……”并且散发出浓腥的蜡味,几乎要冰冻住我的骨肉。
“大胆妖孽!”磁xing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大喜一看,果然是狗子不知道从哪飞来了。
我只听过狗仗人势,可没想到如今的我竟然也会沦落到人仗狗势,我大剌剌的站到狗子身边,得意的朝女鬼瞥了几眼,“瞧到没?我哥们儿很厉害的,你等着魂飞破散吧!”
那女鬼凶狠的朝我瞪了一眼,那眼白便像是挤香肠一样凌乱的充满了血丝,嘴巴大张,露出黑不遛丘的尖牙,朝我咆哮。我咕噜咕噜的咽了几口口水,退到狗子身后,指挥道,“狗子,咬她去!”
狗子从汉服的口袋里拿出很多黄符白符,甚至红符也有。一个飞身,把红符扔在各个出口,嘴里默念着“封魂符”,这下女鬼就逃不出去了,然后拿出白符散在女鬼周围,女鬼就像被关在了笼子里似的,女鬼也在竭力挣扎,是个不能小觑的角色,她手中的白烛亮着鲜红的光芒,从光芒里发散出很多骷髅兵团,骷髅兵团大口大口的吃着白符。狗子不屑的重哼了声,“雕虫小技。”又掏出了定尸针,扔在女鬼身上,女鬼仍是那一招,让骷髅兵团来抵挡,狗子轻蔑一笑,趁女鬼在召唤骷髅兵团时,使出降尸水撒在女鬼身上,女鬼这才动弹不得。本以为女鬼会气的吐血,没想到她竟呜咽的哭诉起来。白色的眼泪从她白色的眼仁里缓缓流出,怎么看怎么诡异。
“为何,你们为何要这样对待我?”女鬼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流着泪,“为何世人都要包庇那个负心汉!”
我见那女鬼这副可怜模样,心生不忍,便问道:“是怎么样的故事?”女鬼见我温和的语气,她也开始回忆了起来……
她,是清末的舞妓,名唤怜儿,虽没有绝世佳人的姿容,但也生的清秀无比,故很多客人都会借着酒劲无耻的调戏她,直到那个人的出现,她才消除这一厄运。那个人是孙家的二公子,花了一千两赎出怜儿,并在当地给她置办了一个清幽的住处,可谓是打动了少女芳心。孙家的二公子,面虽貌平常,但为人温和,气质高雅。与怜儿一见钟情后,双双坠入爱河,两人正值年少血气方刚,一爱便是万劫不复,孙家自然是不同意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亲事,孙家二公子一气之下携怜儿私奔,更是让怜儿感动不已。可是,褪去了激情,剩下的生活琐事便是活生生的现实,难倒了二人,三天小吵,五天大闹,此后两人感情急速降温。孙家二公子厌倦了穷苦的生活,回到了孙家,孙家认为儿子回来便足矣,就没有追究孙家二公子。而怜儿何去何从呢?她仍是深深爱着孙家二公子。当孙家二公子大婚当日,怜儿就去孙家府邸大闹了一场,孙家二公子不念旧情,率众人抓住怜儿关到柴房。
先是让孙家下等的家丁轮番侮辱了怜儿的身体,然后孙家二公子对怜儿所用的酷刑另人发指。一是用勺子剜出怜儿的眼球,二是割掉她的鼻,耳,眉。三是把白蜡烛塞入她的喉咙,让她生咽白蜡窒息而死,待其死后,肢解了她的四肢,刨开她的腹腔和胸腔,里面装满白蜡,再缝好,把残缺的尸体包裹在草席中,扔到荒郊野外,任狼虫啃嗜她的囧囧。她死前怨念太深,便化为鬼形,去问孙家二公子,为何要那么对她。孙家二公子轻描淡写的说,那日怜儿大闹婚礼,导致他媳妇不乐意。就是如此一个简单理由,就要对她施如此极刑?她要让他一起下地狱!可是孙家二公子却不在意的说家里已经请了道士来抓她,后来,怜儿被那个道士困在符咒里几十年,等到破了封印出来报仇之时,那孙家二公子早去世了。于是,怜儿化为冤鬼,躲在雾城的墓地中,报复那些利用感情的爱情骗子。
冯翠翠,就是因为他丈夫钱多,才下嫁的,水xing扬花的她又怎么受得了丈夫一直出差?于是偷情爬墙,被丈夫发现,分了家产,她丈夫仁至义尽,分给了她2套房子。她就是一个爱情骗子,而雾城的其他血案也都是怜儿所为。
“孽债!”狗子听到结尾处,不由得摇摇头,“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固然不对,但你这么做,不是就和当年孙家二公子一样的所作所为了吗?”
听到这句话,怜儿惭愧的低下头,“大师说的是……”
狗子眉头皱成了川字,“姑且念你是为执怨,我来渡你投胎,万不可再作乱。”
“可是,我前几天去地府,他们说我不符合投胎标准。”怜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道。
“地府那些人说的话你也信?八成在打麻将,才没理你。走,我送你去地府,助你投胎,念在你的遭遇,为你选一个好点的下辈子。”狗子深深的叹口气。
“即使那杀千刀的这么对我,我依然爱着他……”怜儿的泪像断了脚的螃蟹啪啦啪啦的落着。“在害死那些人的同时,我也觉得自己造孽太深,如今遇到大师你,我才悔悟……大师,怎么称呼?”
“狗子。”我替神狗回答。
“……狗子大师,真的谢谢你。”怜儿捂住脸,忍受不住的嚎啕大哭了起来。
“怜儿,既然你只害那些利用感情之人,为何要引我和裴恩诺去墓地,然后卷入杀人案件?”我还是有一事不明。
“我……我没有引过你们。”怜儿摇头。
我摸摸鼻子,“那你今天不是还要来索命的吗?”
“我也不知道是为何,看到你就想伤你,似乎是被某种不可知的力量操纵着。”怜儿想了想说道,“但绝不是我引你们去墓地的,现在我都要去投胎了,还会隐瞒你们什么吗?哎……”
不可知的力量……和我的噩梦联想在一起……还是放在心里不和裴恩诺说了。我晃晃脑袋,对怜儿说:“那祝你投胎成功吧!”
裴恩诺看着我低笑了声,然后对怜儿严肃的说,“下辈子,定要找到真正的幸福。”怜儿哭的一塌糊涂的直点头。尔后,他们化成一堆雾气就去了地府。
我却还在哀叹,“恩诺,你说,怜儿都被孙家二公子折磨的这么惨了,为什么怜儿还是爱着他?奇怪的是怜儿不是想要一起拉他下地狱吗?”
“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罢。”裴恩诺深沉的回答我了一句后,双眼发光道,“等等,你刚刚叫我什么?”
“恩诺啊……”话一出口,我才觉得有多暧昧,什么时候我和他这么熟了?
裴恩诺淡淡抿唇看了我一眼,不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