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珮思是在黎明破晓的时候掉眼泪的,整间卧室无声,放在床头桌上的报纸摊开,一字一句浸溺在抽象模糊的光里,仿佛是她被泪水削弱的意识。这次没有哭肿的月亮,没有死掉的金鱼,没有燃烧的落霞,罗珮思只是在一篇报道面前落泪,在阅读完毕的十二小时之后开始笨拙地抹泪痕。十二小时,期间她打开手机和朋友聊天,点进社交媒体查阅信息,刷牙洗脸,接着上床睡觉,没有失眠,亦没有做梦,但她却比以往更早醒来。
罗珮思为手指上的濡湿生起一丝欣慰,没错,是对自己仍有感情而并不麻木的表象产生了极大的欣慰感。她哭了,回想到主人公睁开漂亮的眼睛,傻傻地张着嘴巴,上下都有液体溢出的画面,她惊觉自己原来罪不该死,哭笑不得,趴在床上把蔚蓝色的枕头亵渎湿了。
南城时常有回南天,空调正在抽湿,却不见得有用。天亮的时候,雾蒙蒙的窗边仍有铜钱般大小的月光的轮廓,是屋内的吊灯散发的光,被摇曳的衣裙截断。
七点是潮湿柔软的枕头,八点是光溜溜的马桶圈,屁股黏在上面黏到九点,时间从冰凉走向闷热,她在拖延之中觉得不可思议,握着手机和朋友说了这件事,朋友笑她肯定要长痔疮,他不知道的是她已经两天没有洗过澡,而她坐在马桶上没有任何排泄,抚了抚糊在脸前的发丝,看不见肮脏的内裤,只看见亮着强光的荧幕,油腻得令人反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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