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落完新雪,地上湿哒哒的。周越擦了擦眼前的窗户,往下望去,西侧走廊的阴暗处立着一高一矮两个人,像是对父子。
二人皆拎了大小包裹,神色郁郁,男人沉默地看向那少年,说了句话,随后疾步往大门而去。裹着黑色棉衣的佳阳低头缀在父亲的身后,又往上提了下行李包,也消失在走廊尽头。
今年冬天应该也积不了厚雪,她心里默想。周越将暖手袋翻个面,继续贴紧肚皮,不适感减轻些许。
不多久,东侧不属于自家的房间隐隐传来声响。她将耳朵贴向墙面。
是争吵声,不过只来源于一个男人,“狗娘养的,怎么都甩不脱你这个拖油瓶,真晦气。”
周越猜测,是那对父子。后面没多少人声,只听得咻咻的鞭笞声,像在用皮带抽打着什么。男人打累了,便开始一起收拾整理屋子。
听不见什么哭喊,为这有点担心被打的人是否还好,这点担心让她没有睡个安稳觉。不过第二天,当捕捉到黑瘦的身影再次穿过走廊时,悬着的心慢慢放下。
没有大碍。
周越又静静地看向大楼中间的香樟树,那是棵老树了,主干可环抱约莫两三个人,暗绿叶片上堆着点小松雪,化了水便被一齐压弯流下。
流向黑黑的砖缝里。
几周后,她才了解到隔壁搬来的邻居是纺织厂里新来的职工,叫陈永,妻子死了,从北边城市赶到家乡江南,带着一个上初二的儿子,待人和善,做事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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