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奴从出生起就在被安排,懵懵懂懂时被娘用细绳系在命根上,日复一日,丧了命根,金府为奴时被踩在脚下,年复一年,弯了脊骨。
他从没有过“想”,他所有的“想”都埋在深不可见的地方,他触摸不到,不敢奢望。
“我想一直跟着婵婵。”
他只奢望一次,一辈子只奢望这一次。
“好呀,你可以保护婵婵呢。”
金奴怔怔地看着婵婵,笑开了颜。
这一辈子,他不怨,不憎,不恨了。
白骨续尾,日行千里,路边冻骨已被他们埋下,一座座坟包护送着他们,百鬼勿扰。
金奴驾车,柳娘看了他许久,笑意盈满双眸,“今日才发现你也有美人尖。”
金奴甩鞭,摘下一枝含苞待放的梅花,向后塞入车厢。婵婵取下一朵朵梅花别入娘和婶娘的发髻。
大白白嗷嗷,旁人有的,怎能少了它。
婵婵招手,大白白跳入车厢,头上扎一个小辫辫,戴上一朵小梅花。
大白白有的,小满满不能缺,叼一枝梅花飞入高空,撒下片片花瓣。
柳娘捏一朵娇美的花瓣,笑道 :“婵婵哥哥有美人尖。”
行走在长乐山蟒洞里,金奴紧跟小娃娃身侧,重见天日时,他已脱胎换骨。金府的奴才卑贱,婵婵的护卫不能卑贱。他想着流放路上的冻骨,想着北疆的绿色,在黑暗里一层层的磨掉僵骨上的桎梏,一遍遍地洗去血肉里的污斑。
柳娘:“想要换个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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