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胸靠在炕周围的墙上,盯着我的背,我一转头他就错开眼。过了会儿他说,我这次不睡了,你讲吧。
我现在要背英语单词。
那背给我听。
朱丘生坐在我旁边,一声不吭地陪着我,他神游在外,但身子坐得住,在我一声声灌耳魔音里坚强地呆着。所以我对高中最深刻的记忆不是用空的签字笔芯,不是困倦的早自习,不是堆得慢慢的书桌,而是朱丘生,是朱丘生眼皮子打架的侧脸,每次想到的时候,心脏就会变得又软又疼。
读书这件事对我而言一直是得心应手的,直到高二下半学期。高中突然分了尖子班,把我划了进去,从鸡头变成了凤尾,我还挺不适应的。
冲刺阶段,各色的的辅导班也兴起了。什么特级教师,什么高考专家,名头是一个比一个响,收费是一个比一个贵,各色的专项练习能让人挑花眼,同学们一把把地报,我瞒得很好,学校不强制,就不让朱丘生知道。
倒不是我矫情,主要是我认为高考最关键的内容老师已经在课上讲了,其他的需要靠自己悟。高中生们就好比一颗颗圆圆胖胖的花生,等着被考试的大机器榨油,过早被榨干了,等到上阵的时候就没有了,但没来得及榨,出油量少也是不足的,我讲究可持续发展,我不仅要在合适的时间榨合适的油,还要研究出花生油再生的方法,永续利用。
罗明听了我这段慷慨激扬的发言,瞪大了眼睛,很有见解嘛傻帽儿,他说,那你要怎样实现永续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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