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程辅云口里,他也知道这位姚二小姐伶牙俐齿。
可在此之前,他总觉得,一位闺阁少女,年不过十八,不过家里人爱宠过多,所以不知天高地厚而已。
这种人只要吓上一吓,便现了原形。
——却没想到,此时他没把人吓到,反倒被她言语挤兑。
“我怎么了?”姚守宁也不惧他。
她在幻境之中,亲眼见到过柳并舟舍身护城的壮举,也知道外祖父此时忍耐的苦心。
她记得柳并舟的话:不能改变历史。
柳并舟碍于时间,有些话无法解释,但她却不能容忍外祖父受这样的冤屈。
“仅凭一句传闻猜测,便大加指责。”她偏了下头,说道:
“明明洪灾是因白陵江而起,我看您的架势,怎么好像觉得这是我外祖父的罪过呢?”
“神都西城许多百姓无屋无衣无粮,这与我们姚家又有什么关系?”姚守宁笑了笑:
“我爹只是六品兵马司指挥使而已,十年都没有升职,这种大事,自有朝中大臣处理,我外祖父只是南昭一个不入仕的儒生而已,怎么能担得起这种职责?”
她声音清脆,纵使心中生气,但语气却越发不疾不徐,将怒火压制在心里。
姚婉宁在身后听着妹妹的话,既觉得欣慰,又觉得松了口气——自己可能已经身怀有孕,她有预感,孩子出生之日,可能便是自己的死期。
她命不久矣,而姚守宁则在成长。
到时爹娘纵使失去了她这个女儿,好在还有一个更乖巧的女儿承欢膝下,也不至于太过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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