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为天子,若能为万世师表,当然责无旁贷。只是她每次还不等他说,先把他一杆子撑开。他这一肚子话,想说,可惜不知从何说起,像湖上漂的一叶舟,明明旁边都是岸,偏漂来漂去一直选不到靠岸的渡头,于是一直蹉跎到如今。
以为念着她,护着她,事事以她为重,把她说过的话颠来倒去存在心里细细思量,再默默做些什么回应她,她总能明了他的心意;今夜看,不足够,不宣之于口她真的不知道,委委屈屈在暗夜里胡猜他的心意,让他像对佟妃一样对她?无情同有情一样?胡乱的其他人和她一样?
胡闹。
他许了“只在表外甥女儿身上用心”,就当真只在她身上用心,做不到的事儿他不会应。就像上次八月节,金花想趁节下求个恩典,等哈斯琪琪格生产时出宫去简纯亲王府。他想了想拿不准行不行得通,狠着心没答应,眼瞅着她失望地望着他,他过完节已经私下安排起来。没应的不一定做不到,应过的一定能做到。
“皇后?”他手攥了攥她的腰。
“嗯?表舅舅,你怎么不叫表外甥女儿了?”她刚睡过去,又被他好听的声音唤醒,这一句说着就有些含糊,又习惯了甥舅相称。唤他表舅舅,起初为了硬隔开两人的距离,时刻提醒他,她是他不甚喜欢的博尔济吉特氏姑娘;后来避着人两人就互相这么叫,越来越熟稔自然,终于变成两人间的暗语,是共同保守的秘密和同归一边儿确认,至于是不是真的表舅舅和真的表外甥女儿倒在其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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