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笑。
我说:“傻笑什么,过来吃饭。”
他又看了一会,走过来洗手,偏头冲我抿了抿嘴,眼睛亮亮的,他说:“原来是这种感觉。”
他声音很轻,语气很欢喜,像个突然被塞了一把糖的小孩子。
我笑了笑,心里也暖暖的:“那以后周末都我做饭吧。”
他说:“不必了,你想吃什么把菜买回来摘干净切好放着,等我回来就行。”
我说:“为什么啊,这玩意儿就谁有时间谁做呗,你刚下班儿怪累的。”
他摇了摇头,夹了一筷子吃了,我支起耳朵看着他:“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比我上次做元宵好多了?”
实话说,他上次吃我做的东西都是一千多年前的事儿了,那时候他也是一副像现在这样欲言又止欲说还休欲语泪先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样子,我夹了一筷子尝了尝:“有点咸……肯定是不如你,但是还行啊我觉得。”
他咽下了嘴里的东西,冲我笑了笑,说:“下次还是我来吧。”
我:“……干嘛呀,不,你得给新人一个成长机会不是。”
他眉眼弯弯地吃着,没有说话,探过手捏了捏我的脸。
现在想来,关于厨房的记忆总是带着可爱的烟火气,有关柴米油盐,有关一蔬一饭,有关所有家常过日子的点滴细碎的温暖与感动,也藏着疲惫生活中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美好念想。
后来的事情发展得还算中规中矩,然而就在两个月之后的一天,我突然接到秦风一条微信语音,丫挺的语音跟我兴奋地哈哈哈哈了半分多钟才说:“你男人火了!你快,上微博热搜榜第十九看看。”然后又开始哈哈哈。
我当时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打开了微博热搜,看到第十九——好嘛,现在上升到第十八了。
我操。
我眼前一黑。
这什么玩意儿。
热搜榜第十八——“学书法吗姐妹(狗头)”。
我颤抖着灵魂和双手点开了那个tag,发现果然是我们家云玉。
我说什么来着!
我就说他这个级别的美人,不管是男是女都是祸世倾城的人物了!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那个tag下面评论最多的一个po主,看头像应该是个女孩子,发了几张照片,一张是云玉站在讲台上悬腕写字,低眉敛目,投影的机器把他写的字透到黑板挂着的屏幕上,一张是他弯着腰给学生写字头,那仰拍的死亡角度,那诡异的把人照成阴阳脸的光线,a.v一样的高糊画质,显然就是偷拍,而且偷拍的人心理素质还不怎么样,但就是这么一张图,也还是第一眼惊艳第二眼沦陷的好看,毕竟先不说五官,这个人远远地站在那,通身清俊根骨就足以引人注目了。第三张图好像是云玉发现她在偷拍了,对她笑了笑,看动作好像是冲她摆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拍了,这姑娘发图还配了字:“我弟的书法老师简直是个宝藏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他妈是个什么妙人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死了我又活了我又死了,我觉得对这么个谦谦君子‘我可以’三个字就是对他的玷污!我不配说出那三个字!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怀疑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气质也太好了吧!我死了我死了我死了!awsl!”
我被她这一串密密麻麻的啊啊啊晃得眼睛疼,深吸了一口气点开了这条微博的评论。
“姐姐不可以,妹妹可以。”
“想让哥哥在我身上写字(查看图片)。”
我点了一下那个图片,是一个蜡笔小新撅着屁股。
“现在的小姑娘讲话都这么骚的吗?我洪世贤第一个可以!”
“二楼怎么回事?又开始了吗?(查看图片)”
图片是那张“互联网并非法外之地”。
“我可!我可!”
“我操好绝一男的,现实生活中真的有这样的男孩子!这才是女娲当年好好捏的吧,哭了。”
“woc这字!这手腕!这手!这脸!这气质!今夜石家庄上空盘旋着我的激情呐喊!十分钟之内我要知道这个男人的所有资料!”
“十分钟了姐妹。”
“半小时了。”
“两小时了,心疼。”
……
云玉看我盯着手机连连卧槽,偏头看了我一眼:“怎么了?”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他,把手机递给他看:“你火了你自己不知道?”
他接过手机低头扫了一眼,然后抬头看着我,眼神非常无辜,满脸写着“不关小云的事,小云不知道”。
我:“……想让哥哥在我身上写字。”
他:“……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斜眼看他。
他很诚恳地说:“真的。”
我想了想,叹了口气:“行吧,权当给你们那个机构打免费广告了。”
当年他在洛阳都是令名闻于郡望的人,一块美玉放到哪里都引人注目。这是个信息膨胀的时代,卖猪肉的卖豆腐的卖凉皮儿的只要长得好看都能被安个什么什么西施的名头火一阵,地铁上被偷拍的好看小哥哥都能当网红,更别说云玉这样有真才实学又是真的标鲜清令风流俊美的,我其实猜到了他可能会吸引众人的眼光,但没想到他直接坐着火箭上热搜了,我的天,太能打。
但这也是个速朽的时代,吸引眼球的转瞬又会被遗忘,云玉又不想进娱乐圈,这一阵热度过去也就完了。理智是这么说,但是我情感上……怎么说呢,还是不是滋味儿。
明明他之前是我一个人的。穿白衣也是我一个人看,穿青衣也是我一个人看,长发也是我一个人看,短发也是我一个人看,怎么就变成一群小姑娘对着他照片喊“我可以”了。
就抱着这样酸溜溜的还不好说出口的想法,那天晚上我没忍住,翻来覆去地折腾他,他到最后都有点跪不住了,我捞着他的腰,云玉出口的闷哼都碎了:“你今晚不对劲……”
我从后面亲他汗湿了的后颈,说:“你是我的。”
他本来话音里还带着委屈,听了这话一下子笑了,扭过头去亲了亲我的脸颊,轻声道:“嗯。”
他吻了吻我的嘴唇,说:“我是你的。”
☆、番外一(二)
我不得不承认我是特别小心眼儿一男的。
经过了不算漫长的思想斗争之后,抱着“我媳妇我必须看住了别人看一眼都不行”和“哎呀我家宝贝上台讲课什么样我还没见过呢”纵横交织的复杂心态,我没有告诉云玉,然后在周六的上午,偷偷出现在了他的教室里。
我终于理解云玉当时看到我怀里飘出来的帕子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了,大概爱情就是和浓烈的占有欲和排他性联系在一起的,当时也就是云玉脾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