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妈妈在我六岁的时候去世,葬礼那天我并没有哭闹,我并不是不懂死的意义,我只是不愿在那么多人面前掉眼泪。
因为我知道,一旦我流露出难过的一面,就会有我不认识的阿姨过来要抱我,带到我爸爸面前,展示她们的母爱光辉,说“这孩子多可怜,这么小就没了母亲。许先生,为了你的女儿,是该找一位新任妻子……”
许氏集团的创始人,光是这一身份就有许多人向爸爸献殷勤,讨好甚至是引诱。妈妈去世后,那些女人更是明目张胆地前仆后继。
我厌恶她们。
墓园那有一棵大树,树干十分粗大,足以遮蔽下我。我偷跑到那棵树后面,避开那些人。
突然,从树上跳下一个男孩。没等我从惊吓中回过神来问他是不是爬树了,他却先问我:“你是不是想哭?”
他背对着阳光,我看不清他的脸,眯着眼睛,只见他说话时若隐若现的虎牙。
莫名其妙被触动了开关,那些隐忍的泪水竟哗哗地往下流。也许是有了那棵树的遮挡,又或许是有了理由—被这个男孩吓到了,这一次,我不再瘾藏起悲伤,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他静静地站在我身旁,一言不发。
当我用袖子擦干了最后一滴泪水,他从口袋里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给你。”
我接过糖,撕开包装,将整个奶糖塞进嘴里。甜甜的奶糖味在口中漫延,奶糖太大,我咀嚼得有些卖力,笑着对他说:“谢谢。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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