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庄中央那棵三人抱不住的老槐树上竟也贴了通知时,看见了赵秀芹和他男人王宝山,还有外庄赵秀芹的两个壮兄弟,正在把槐树上的大钟取下来,朝边上的一棵小槐树上挂。挂完了钟,赵秀芹的兄弟就用一把梯子爬到树上锯树枝,剩下的人开始在树下刨树坑。
刚才从这过去时,老槐树还安安然然地竖在那,这转了一圈走回来,它就有人来砍来锯来伐了。爷过来立在了老树下,从对面人家扯过来的电灯线就横在他头上。挂在树枝上的灯泡少说有着二百瓦,把树下那一大片原来专供庄人集合开会的地方照得和白天一样儿。
我爷说,秀芹,这树分给了你们家?
坐在灯光下的赵秀芹,抬头望着爷,脸上呈着半红半黄的激动和不安,和分到了这棵庄里最老、最大的树有些不好意思样,她就在那笑着说——
没想到贾主任和丁主任都是有良心的人,他们在学校想吃啥儿我就给他们做啥儿,啥时想喝酒了我都给他们炒几个可口的菜,这时候我一说庄里大树分完了,只还这棵槐树竖在庄中央,他们就签字把它分给了我。
爷就立在那滔滔不绝的伐树声音里,再一次看到了平原上地面是鲜花,地下是黄金的景况了。
一夜间,丁庄果真没树了。
没了稍大一些的树。原来好像是说只砍那些桶粗的,可来日一庄人睡醒后,庄里庄外连碗粗的树木也没了。大街上到处都是扔着盖了章的伐树通知书,如了一夜的风,一夜风后落下的叶。春日和往常一样照在丁庄上,可却觉得不是了暖,而是燥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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