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吧,小少爷望着天叹了一口气,表示自己一点都不想要经历这种沧桑。
青娘看见十九的时候,一句话都没同他说,转身瞪着韦秋,指了指身后还活得好好的男人,问:“你什么意思?”
韦秋抱着膀子,无赖道:“反正人是给你找回来了,要杀要剐不是随你。万一我给你带个死的过来,你又后悔了,找我赔你小情人的命,我可赔不起。”
姚青青啐了韦秋一口,不情不愿地交代了秦屿的下落。
她也是误打误撞跑上的人家山头,秦屿看她可怜,就把自己身上唯一值钱的玉佩给了她,让她下山典当点银子。姚青青没有听他的话,把玉佩留了下来。
“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他还在那儿。”青娘说。
秦屿身体一直不好,在羽春楼的时候就成天病恹恹的,现在叛出了楼去,跑到山里苟且偷生,没了珍贵药材吊着身上那口气,什么时候就一命呜呼了是真的说不准。
暑气还没有消下去,秦屿的身子虚得像纸糊的灯笼,风一吹,那点生命的火种就飘飘摇摇的,不知何时就会熄灭了去。
又过了半个时辰,秦屿才在小药童的搀扶下走到了屋檐下面,颤颤巍巍地去帮韦秋把身上的银针拔了。周桐看着他,都觉得心惊,生怕他手一抖就伤着了韦秋,可周桐不能明说,甚至连担忧的眼神都不能流露出来。因为能救韦秋的人,只有秦屿一个。
秦屿似乎是感受到了周桐的担心,笑了两声,他的呼吸声很重,像风箱一样,一点也看不出他曾经是羽春楼里的一名杀手。
“这几天毒发的时候还疼吗?”秦屿将银针取下,看着药童把它们放回药箱,掩着嘴咳了两声才问道。
韦秋翻过身子,手里拿着周桐刚刚扔给他的衣服,点点头又摇摇头:“比前几天好多了。”
“药也得按时吃,我让谢辰去熬了,一点儿都不准给我剩。”秦屿又嘱咐道,“你老实点,入秋前肯定能好。”
“我不急。”韦秋笑道。
“我急。”
韦秋知道秦屿肯定也不急着赶他走,只是嘴上说说罢了。
秦屿是个好人,好得和羽春楼有些格格不入。
如果将羽春楼比作生长着蛇鼠爬虫的潮湿阴暗的角落的话,秦屿就是不知为何会长在那里的向日葵。虽然与黑暗为伍,却永远看着太阳的方向。
韦秋清楚秦屿会和苏婉儿成亲,肯定有他的苦衷,但韦秋没有问,他猜秦屿肯定也不会告诉他。秦屿就是这种人,永远独自背负着一切。
当了几年的无归,韦秋的脸皮厚了太多,刚针灸完,就张开手臂朝着周桐要抱抱,这种事情,从前周桐只敢在韦秋喝醉的时候想一想。
“周大侠,你喜欢谁呀。”韦秋半跪在凉椅上,勾着周桐的脖子,脸跟他贴得极近,故意问道。
“你猜啊。”周桐伸手扯了下他的脸,心说子商最近瘦了点,等手上的事情全部了了,一定要好好喂喂他。
韦秋拿手在周桐没有刮干净的胡渣下面蹭了蹭:“长乐公主?”
周桐浓眉一敛,眼睛半眯了起来,盯得韦秋心里发憷,赶紧改口:“肯定不是长乐,你是个断袖,瞧我这记性。”
“是不是谢辰?我早就瞧着你们俩有一腿。”
谢辰端着药碗刚刚走过来,站在一边,心说,到底关我什么事。
小少爷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若有所思,小声问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恋爱的酸臭味?”
“不是。”谢辰指了指院子里的咸菜缸,“是秦大哥腌的黄瓜的味道。”
王忆谙:……
韦秋没注意到旁边窃窃私语的两个人,继续调戏周桐道:“可他喜欢姑娘,而且儿子都会打酱油了,你该失恋了。”
周桐很配合,露出了失望的表情:“那我该怎么办?”
韦秋做出思考的样子,过了良久,才说:“我也是个断袖,周大侠不如和我试试?”
“可是我老婆不让。我老婆可凶了,被他知道我可就死定了。”周桐玩味地笑了。
韦秋看着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干脆直接在周桐的耳尖咬了一口,周桐突然吃痛,眉头皱了皱。
“你说谁凶?嗯?”
“谁答应就是说谁的。”
眼看着两人就要亲到一处,谢辰只能尴尬地咳了两声,以表明自己在他们旁边:“药煎好了,秦大哥让你趁热喝。”
“还有。”谢辰将碗递到韦秋手里,“我和周桐什么都没有,你非要说的话,还是咱们两个有一腿的嫌疑更大。”
韦秋嫌弃地看了看谢辰。
用过晚膳后,忘情丹照常发作了一次。
前几天发作时,韦秋惨白着脸,浑身上下都疼,但也说不出来哪里疼,五脏六腑仿佛爬进了白蚁,在肆意地啃食着内脏。周桐搂着他,心疼到说不出话来,但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安慰似的轻拍着韦秋的背,像在哄孩子。
折腾一通下来,两个人都快要虚脱,和顶尖高手打一场架遭到的罪也莫过于此了。
在秦屿这儿治了几天以后,今日发作时已经好了太多。韦秋还是疼,但钻心的感觉几乎消失了,只是皮肉的刺痛。
“你师父也真的舍得给你吃忘情丹。”发作过后,周桐拿着湿布,给韦秋边擦背上出的虚汗,边说。
“那里没擦到。”韦秋指指身上的某处,然后道,“不舍得也得舍得。他怕我想不开去寻死,更怕我自暴自弃这辈子也振作不起来。”
擦完了身上,周桐将布往还冒着热气的水桶里一扔,道:“说到底是我的错。”
“怎么能是你的错?我不够信任你,还是我的错。”
“我瞒着你,没告诉你赐婚的事情,导致你怀疑我,所以是我的错。”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起来。
说话间晚风倒灌了进来,可能是快要下雨。
周桐将韦秋搭在一边的里衣递了过去,笑着说:“光顾着往身上揽错,连衣服都忘了穿,快点,下雨了又得着凉。”
韦秋穿着衣裳,突然想起了赵弦和秦屿的事情来,便问:“你说秦大哥的行踪,我要不要告诉赵鸣筝?”
“你自己决定,钱是你收的,又不是我收的。”周桐笑道。
“笑笑笑,除了笑,你还会什么?”
周桐还是笑着:“你说我还会什么?”
“不要脸……”
周桐:??
☆、鸣筝
韦秋最终决定不告诉赵弦秦屿的下落,毕竟秦屿救了他的命,他总不能恩将仇报。
“忘情丹的毒性已经解了,你们几个可以走了。”秦屿说。
接连下了几场的暴雨,可能是因为过于潮湿的缘故,秦屿的身体比前几天更加差了,全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