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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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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

侍女来报:“皇后,国舅来了。”

皇后说:“请父亲回凤仪宫说话。”

萧相国很少入宫。

来,便是有要事需要儿子在宫中助一把力了。

皇后让侍女宫人都退下,说:“父亲,尝尝这明山雾行,是陛下亲手送到凤仪宫来的鲜茶。”

萧相国摆摆手,直截了当地问:“皓尘,你有身孕了?”

皇后轻声说:“是。”

萧相国深吸一口气:“你此时怀孕,陛下怕是要动手了。”

皇后沉默了许久,说:“父亲有何打算?”

萧相国说:“皓尘,父亲此次前来,便是为了此事。”

皇后心中升起了不安:“父亲……”

萧相国从袖中拿出了一个小小瓷瓶:“此物,是父亲从逍遥谷重金求得的奇毒,只要一滴,便可使人暴毙,症状如心脉之疾。你此去崇吾郡,随行护卫多是萧家亲信的禁军,便是最好的时机。”

皇后看向那瓶毒药,声音有些痛苦地发颤:“父亲,你要我……弑君……”

萧相国说:“皓尘,萧家十年前能扶持一个七皇子,如今也能扶持一个嫡皇子。你在崇吾郡杀掉昏君,便可由禁军护卫着回京。父亲已联系南廷军营,在你回京之前,彻底肃清朝中皇上亲信的势力。皓尘,不可再犹豫了,否则等萧家一倒,父亲垂垂老矣生死无惧,你和你的弟弟又会落得如何下场!”

皇后不肯接,他沉默着去拿茶壶,想要倒杯茶。

萧相国恨铁不成钢:“皓尘,若萧家亡了,你以为那个昏君还能让你再活几日!”

皇后沙哑着说:“父亲,此事……或许还有退路……”

萧相国说:“昔年七皇子不受宠,只因你爱他,为父便拼尽萧家的一切助他登位。皓尘,你爱他,为父不逼你。但萧家大祸已至,昏君不死,你便替你的父母兄弟备好棺材吧!”

说着,萧相国把毒药扔进皇后怀中,愤然离去。

皇后闭上眼睛,慢慢把烫手的茶壶放在桌上,恍惚着,任由胎土细润镶嵌珠玉的名贵茶壶,慢慢烫红了掌心。

侍女走进来,轻声说:“皇后,陛下知晓了。”

皇后沙哑着声音,努力做出一副平静无波的模样:“泰康宫中有鬼,让姑姑提防些。”

侍女说:“皇后,怎么办?”

皇后说:“陛下知道,很快整个皇宫就会知道,我累了,不想被打扰。让人把凤仪宫大门关了,谁都不见。”

他只想安静地待一会儿,一个人静静地回忆那些年少时的甜蜜温存。

他好像已经成了一具,靠记忆活着的行尸走肉,只有记得那些事,他才有触觉,有情绪,他才是活生生的一个人。

侍女退下去了。

皇后慢慢拿起那瓶毒药,打开,是隔世花的剧毒。

隔世花毒在花蕊,百年盛开一次,只长在阴气极重的逍遥谷。

入水赤红如血,味道清甜,如同三月新酿的花露。

皇后年少时爱饮酒,最爱新酿的花露。

那时皇上宠他,每年三月就命九州郡守摘取各地新鲜的花瓣,快马加鞭送到京城来,亲手捣烂了酿在深坛中。

年少的皇帝拉着年少的皇后,神神秘秘地跑到御花园后的假山中,小心翼翼地撕开油纸,献宝似的捧起泥坛,美目含笑:“皓尘,香不香?”

皇后深深吸气,隔着隔世花穿肠蚀骨的剧毒,好像又闻到了那年新酿花露的酒香。

他闭上眼睛,一行清泪滑下,落在了金丝绣花的朝服之上。

他们之间,怎么就到了这般地步。

侍女叮嘱完宫人们回来,却看到皇后把毒药放在唇边,竟是要一饮而尽的样子。

侍女吓哭了,惊慌失措地扑过来跪下:“皇后,皇后不要,皇后……把药给奴婢……皇后你不要做傻事啊……”

皇后缓缓眨眼,轻轻笑了:“你哭什么呢,这不过是一瓶花露,香得很。”

他把毒药封好口子,放在了桌上。

他早该知道,不管他如何努力,如何周旋,如何步步为营,皇权与萧家之间,早已成了你死我活的水火之局。

皇上不愿做个受制的君王,萧相国又怎会甘心放弃这些年苦心经营的滔天权势。

唯有他,唯有他,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没有。

皇后昏昏沉沉地睡了一觉,梦中是遥远苍凉的沙漠。

此生此年,此景此光。

他身在人间最奢华的琼楼玉宇,心却已是炼狱油锅中受千刀万剐。

年少的时候,他爱着一个人,便想一生一世,长相厮守。

可他忘了何为君王,也忘了他是臣子。

他妄想着和他的夫君在皇宫中做一对天下无双的璧人,可这座冷冰冰的牢笼,却紧紧勒住他的喉咙,试图把他掐死在金瓦红墙之中。

皇后还在睡着,皇上却来了凤仪宫。

凤仪宫的宫人敢拦天拦地,却也不敢去拦一国之君。

皇上畅通无阻地进了凤仪宫。

侍女轻声说:“陛下,皇后睡了,要奴婢去请皇后起身吗?”

皇上摆摆手,说:“你们都退下,朕自己进去。”

侍女福了一福,无声地退下了。

皇上蹑手蹑脚地走进了皇后的寝室中,珠帘一层一层慢慢掀开,珠玉玛瑙撞出清脆的声响。

皇后躺在床上睡着,长发落在脸上,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并不是一个多美的梦。

皇上小心翼翼地坐在床边,慢慢抚开皇后脸上的发丝,小声说:“皓尘。”

皇后还睡着,没有听到。

皇上暗搓搓地轻轻摸向皇后的肚子。

皇后睁开眼睛,淡淡地看着他。

皇上被抓包,有点心虚地缩回去,又理直气壮地用狗爪子在皇后肚子上摸了两下。

皇后又难受又想笑,疲惫地撑着身体站起来,沙哑着声音说:“陛下有何事?”

皇上低声说:“你怀了身孕,为什么不告诉朕?”

皇后疲惫地闭上眼睛,若是从前,他应该阴阳怪气地嘲讽一番陛下难道想要。

可现在,他满腹心事,只能隐忍着十年来积攒的委屈,轻声说:“陛下,若萧家肯退,你肯放我父亲告老还乡吗?”

皇上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妻子,皇后还未真正从睡梦中醒来,目光迷离着,温柔且脆弱,像个无助的孩子。

皇上深深吸气,把皇后揽进怀中,实在不愿意说那些争权夺利的话,伤了此时难得的片刻温情。

于是他低声说:“先不说这件事了,你睡了这么久,身子可乏了?朕带你出去走走,我们去太液湖喂鱼好不好?”

皇后疲惫地苦笑着,放弃了和皇上商议此事。

他知道,皇上必不肯再退了。

明明早已知道解决,他便不该说出这等自取其辱的话。

可他……可他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同时保住他的父亲和丈夫。

皇上轻轻抚过皇后的小腹,眼底都是欢喜的笑意:“皓尘,朕给这个孩子取了个名字。他们这辈应取和字,但朕觉得和字小气了些。既是嫡子,将来要继承大统,便该有江山之主的魄气。旭宸二字如何?日出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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