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洞和聚众斗殴,和每天放了学都不立刻回家的关捷特别有缘,从小相逢到大,已经认识他了。
“小胡子先生又才放学啊,嗯?嘴怎么肿成这样了?”
关捷不是很喜欢这个历史悠久的绰号。
他刚开始学习写字那会儿掌握不好力道,来上学的全部任务就是将铅笔摁断了再削,那时候镇上的文具店里还没有转笔刀,他只能用小刀刮,刮完了指头上全是黑末,爱蹭鼻子的坏习惯让他嘴巴上面总是有两撇或一瞥胡子样的黑印子。
校长好几次碰见他都这样,就胡子胡子地叫了起来。
关捷现在已经不留“胡子”了,不过他还在怵老师的年纪上,不敢怒也不敢言,只敢老实地立正站好,脸朝着地面努力地扯淡:“校长好,嘴这个,是我自己摔的,校长再见。”
校长不知道单杆冲突事件,乐呵呵地说:“好好好,玩的时候注意点,回家去吧。”
关捷将装满弹珠、碎碗底和画片儿的沉重书包往肩上一颠,走着走着就开始小跑,心里想的是玩屁啊玩,他都快没有伴了。
荔南镇小门口有条河,学生们所有关于水中生物的知识都来自于它,河上架着座短桥,卖烧烤和麦芽糖的贩子常年在走人的道上驻扎,一左一右像两个护法。
关捷嗜甜怕辣,爱屋及乌每次都要走麦芽糖那边。
敲糖的老头大概是看出他没有钱,抽着卷烟也不冲他吆喝,关捷从盖着蒸屉布的糖篓子前面经过的时候心里有一点点后悔,觉得他应该等路荣行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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