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行行行,肯定让你住上!他给咱们垫个首付,咱们把旧房再卖了,再住不上你老公还算男人嘛?”米俊茂比米小左大几岁,业务部门经理,长相也算不错了,眼睛和米小左有几分相似,多三分市侩七分狡,“他?他有钱!小时候看不出来,他可真能倒腾!”
米俊茂的媳妇儿挺小资的,拿铁咖啡和蓝莓奶酪蛋糕依次尝:“真哒?你堂弟倒腾什么的啊?看着不像啊,白白净净的,是不是眼睛不好?老揉。”
“就是,就是一大瞎子。他眼睛生下来就弱,就因为这个读书都不行,勉勉强强上了中专,像个假娘儿们似的。小时候可不招家里待见了!”提起米小左,米俊茂眼中又有看不起又有嫉妒恨,“那小子就是跟对人了,要不能有今天?”
“跟谁了啊?”
“一大老板,给人家打工的!怎么就让他认识了?你知道光是奶茶店他开了多少?说出来吓死你!你别小看奶茶店,我告诉你吧,饮料生意最赚钱,闷声发大财!你想想,一杯饮料,成本才多少钱?”米俊茂像在说自己的生意,侃侃而谈,“他赚这么多钱,再不给家里孝敬点儿,留着养老啊?他又没孩子没结婚,攒着也没人花。没人花,家里人帮他花又怎么了?你说是不是?”
小媳妇儿一听,乐了:“这么有钱呢!老公你倒是早说啊,要不……咱们那房换个三居的户型好不好?儿子快上学了,家里多出一间来拼二胎也行,我爸妈也来,住住高档公寓。首付就多个80来万,你好好和你堂弟说说呗。”
“怎么不行啊!他钱多,不花白不花,再说我爸是他三叔,他爸妈一句话的事儿!”米俊茂的自信不是空穴来风,目睹过一次又一次的榨油水,再不捞就真轮不到自己了。
“呦,你堂弟这么听他爸妈话啊?”
“可不是,他爸妈要面儿,一句话的事儿!”米俊茂笑嘻嘻地讨媳妇儿开心,“就是你表妹那边,说好了吗?”
“刚给我发微信,说不想来,看完你堂弟照片了,说像小白脸儿,没看上。”
“雯雯怎么这样啊,我爸都答应他爸了,给他拉个相亲来,你妹脸蛋又漂亮又会来事儿,逢场做个戏总成了吧?”
小媳妇儿就着蛋糕开口,声音丝丝沙沙的:“对啊!等等,呸呸呸,什么逢场作戏,早知道你堂弟这么有钱,我就让我表妹来个生米熟饭!他那么多钱,不就成了我表妹的,那我表妹的钱,和咱俩的钱有什么分别!就像你说,都是一家人,用点儿钱又怎么了?你又不是拿不出来,谁花不是花。他爸妈生他养他,他就得听话给咱儿子换大房子。”
米俊茂抱着媳妇儿直亲,哎呦哎呦地叫宝贝儿:“啧啧啧,要不咱家你当家呢,就是!把你表妹叫来,把他拿下了!其实他特好搞,估计都没交过女朋友呢,33了像个小屁孩儿。到时候他赚钱就是给咱家打工,他手里零碎的钱划拉划拉就够咱家换大奔,快跟雯雯说啊,现在就说!”
“催什么啊,雯雯那张嘴哄人,半年就把他哄民政局去。”
而正准备参加人生第一次相亲的米小左,揉着眼睛进来了。
“哥,嫂子。”
“小左来啦!更有精神了啊!”说不恨是假的,就因为跟对了老板,堂弟有米俊茂这辈子不可及的财富。
米小左今天真是为相亲来的,军绿色大毛领羽绒服,白色高领毛衣,甚至还带了个提芬妮蓝的小袋子,项链是见面礼。到咖啡厅一看,只有堂哥和嫂子,米小左也不傻,知道是人家没看上他。
既然姑娘不来,米小左也不愿意多待了,寒暄了几分钟,单刀直入地说:“哥,三叔说,你那房子要200万?看好了吗?”
200万?那多出的30万谁给啊?米俊茂为难开口,既然话到刃上,也不多含糊:“小左,你看堂哥我也没少照顾你,你嫂子现在想拼二胎,昨天又找了个风水师看户型,说看上那个小二居怕是不行。”
“不行?怎么不行了?”米小左要的热奶茶这时候端上来了,沉着小半杯圆滚滚的珍珠。尝一口,比自家店里的差远了。
“你哥说不明白,嫂子给你说吧。”小媳妇儿一看老公有打退堂鼓的意思,扭着肩膀急了,“小左,你哥也不容易,今年才当业务部门的总经理,一个月一万多的收入看着高,其实拿到手里没多少,应酬多又伤身,是拿命赚钱啊。昨天请了个风水师,一看就说不行,主卧对剪刀煞,对你哥事业不好,又冲你小侄子。”
“那嫂子的意思?”米小左不傻,听得出来,奶茶也喝不下去了。
“你嫂子的意思是,新开盘户型多,再看看。”
米小左胃里开始反酸了,恶心得要吐:“那哥有看上的吗?”
“这种事我做不了主,就是风水师看了一圈,说高楼层的三居是好位置。你嫂子随口问了问,首付多几十来万,也不太多,就两个停车位的钱。”米俊茂手里也捏着汗,但他还有一张大鬼牌,“要不,这事儿问问四叔?”
米俊茂的四叔,米小左的亲爸。一听要给亲爸打电话,米小左的孤高冷淡像鸡蛋壳,碎了一条细细的缝儿。
“别,先别打了,我回家自己问问。”米小左想走,招手叫服务生买单。可米俊茂和小媳妇儿傻眼了,那边表妹正赶来在路上,可不能把人放走了。
“小左小左,再坐一会儿,坐一会儿雯雯就来。”米俊茂朝服务生打了个手势,叫人别过来。可米小左是没有心情再相了,站起来就想走。一大家子人就是连缀的黑洞,每一声称呼之后都藏了一双眼睛。
他眼睛是真不好,总干涩涩的。起身时米小左实在干得难受,按了按睛明穴。米俊茂想劝他坐下再等等,一下打了堂弟虚扶的近视镜,啪嗒,掉在玻璃咖啡桌上。
“就因为这个,你把人打了?”卞鹤轩架着长长的腿,大马金刀一般躺着。
顾老板没说话也没有否认,坐了刘香的木凳,脸上有些细小的伤口。不一会儿,他说:“我以为他对小左动手了,轩哥,我没想打架,就摔了个杯子和咖啡壶。我要想动手,轮不到他报警。”
刘香从护士站要了个急救筐,里面有酒精和棉签,跑进来没轻没重地叫:“顾异哥哥我回来了!快上药!快!”
卞鹤轩自己点了烟,架在手指上,没抽。这是压着火气呢,但不一定能压住。
脸上的口子是咖啡壶砸碎了玻璃渣子划的,根本不疼,结果沾上酒精了,一下才疼起来。依着顾异的意思,洗把脸就完事儿了,谁料刘香当护工有瘾,可能还想当个小护士,拿棉签一道口子一道口子地擦。
“嘶!香香你下手轻点儿。”眼尾那道有点儿疼。
“香麻痹香,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