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问：“你住哪？”

“我住在景阳路。”

哦，看来不方便。“我今天要到学东环路，跟你反方向，现在那边塞车很严重，今天还是算了，谢谢你。”

“我……我没关系的！”

“真的不麻烦了，谢谢你。”

史俊林也不敢强求，于是讷讷道：“那……那好。”

“再见！祝你周末愉快。”看到要坐的公车正进站，夏冉匆匆告别，没听见他最后的殷切叮咛。

Chapter 4(e)

“波波，今天有没有好点？”躺在病床上的女孩儿才睁眼，就看见母亲近在咫尺的盈盈笑脸，温暖亲厚的手正抚摸着她的小光头，温柔的问：“今天的早餐我们吃紫苏鸡肉粥好不好？”

小女孩儿吃力的点点头，由母亲将自己抱起，坐进靠窗的轮椅。

“波波你看，今天太阳公公的心情很好哦，笑脸特别的灿烂，”母亲边给她喂粥边指着窗外初升的明丽朝阳，“波波今天的心情是不是也跟太阳公公的一样灿烂？”

“嗯。”女孩儿对母亲露出乖巧的笑容。

时蕴芸摸了摸女儿的脸，展欢笑道：“那波波看妈妈今天的衣服漂不漂亮？”

“漂亮。”稚嫩的声音细细的，糯软软的。

生病后，为了让她保持心情愉快，一向着装素雅简单的母亲开始穿起色彩活泼的衣着来，坚信鲜艳的色彩能给予她更好的心情。

“波波喜欢吗？”

“喜欢。”

“妈妈也给波波去买一件一样的好不好？”

“好，谢谢妈妈。”

“波波要赶快好起来哦，好起来就能跟妈妈穿一样的漂亮衣服了。”

女孩儿又点点头。

时蕴芸亲了亲她的额头，“来，乖波波再多吃一点，吃饱了就能很快好起来了。”

女孩儿十分听话，努力将剩下的粥全部喝完。

因为不能晒太阳，吃完早餐，她又被母亲抱回病床上。

清洗好餐具，时蕴芸又坐进床边。不似往时陪女儿聊天或讲故事，而是神神秘秘的笑道：“波波，妈妈今天给你带来了一份礼物哦。”

小女孩轻声问道：“妈妈，是什么礼物？”因为生病的关系，她每次吃完东西就浑身无力，这会儿，已经眼睫半阖，像随时要睡过去般。

她这场病来得突兀而没缘由，具体表现为浑身无力、掉发，经常无意识就进入昏迷状态。这一个多月来，辗转了数家医院，各科权威专家只得出患有贫血和缺钙的结果，完全找不到主要病因。

“波波一定会非常喜欢这份礼物。”时蕴芸继续保持神秘性，冲她灿笑眨眼：“妈妈现在就把礼物给波波变出来。”

说着右手往身后一抓，“噔——噔——噔！”一个柔蓝色信封瞬间伸到女儿眼前：“波波，看，这是什么？”

女孩儿努力睁大了眼，“信？”

“波波猜猜这是谁写来的信？”

“是班里的同学们？”

“不对哦，波波再猜。”

“是外公外婆？”

“也不对哦。”

“那是谁？”都猜不中，小女孩儿一下子没了兴致，恹恹的轻声问，她好想睡呢。

“妈妈提示一下哦，昨天晚上我们聊到谁了呢？波波还记得吗？”

昨晚聊到的人？昨晚跟妈妈聊了好多呢，聊到最多的——

“是阿定哥哥！”小女孩儿糯声叫起来，秀长的凤眸张大，羸白的小脸添了几分神采，她抓过信封，“妈妈，是阿定哥哥对不对？”

“波波猜对了！”时蕴芸笑道，搂住女儿的幼肩，“是阿定哥哥给波波写的信，早上邮差叔叔才送过来的呢。来，妈妈帮波波拆，看看阿定哥哥给你写了什么。”

“嗯。”小女孩儿翘着嘴角，眉眼弯弯的，充满期待的看着母亲的动作。

信很快拆好了，时蕴芸柔笑又问：“波波是自己看还是要妈妈帮忙念？”

女孩儿小脸泛出红晕，她依偎着母亲，“妈妈帮念，谢谢妈妈。”

“好，妈妈念。”时蕴芸摸摸她的小光头，展开信纸，清了清嗓子，悦耳的声音慢慢念道：

“波波，你好。听妈妈说你最近生病了，住在医院里，现在有没有好些？

波波怕不怕吃药打针？记得小时候，我最讨厌的就是打针和吃药了，不过每次我都对自己说：吃了药，打完针，病就被赶跑了。

波波，还记得哥哥送给你的那首诗吗？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波波要像岩竹那样坚强勇敢，一定能很快战胜病魔。波波，加油！阿定哥哥字。于1996年九月九日晚。嗯，阿定哥哥的信比较短呢，可能是最近学习比较忙。”念完信，时蕴芸又亲了亲女儿，“收到哥哥的信波波开心吗？”

“开心。”小女孩拿着信，忍不住自己再看了一遍。阿定哥哥的字还是那么好看呢。

“那如果阿定哥哥来看你，会不会更开心？”

小女孩满脸惊喜的问：“妈妈，阿定哥哥要来吗？”

“嗯，很有可能哦。昨天晚上伯娘给妈妈打电话了，她特别关心波波，说月底要来看波波，会带阿定哥哥一起来。”

“真的吗？”女孩儿凤眸亮晶晶的，可是转瞬又黯下来，她不由摸了摸自己的光脑袋，阿定哥哥要来，可是，可是她现在是个小光头呢。

时蕴芸瞧见女儿的动作，拥住她，柔语安慰道：“没关系，我们的波波现在也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头发掉了还会长呢，波波不用担心，等阿定哥哥来的时候头发就长起来了。”

“是真的吗，妈妈？”小女孩轻声问。

“嗯，是真的，真的。”时蕴芸看着爱女被无名病魔折磨得羸弱惨白的模样，鼻腔涌出一股酸涩，瞬间红了眼眶，怕女儿看见，她努力把眼泪逼回去，紧紧搂住女儿，绽笑道：“波波，我们给阿定哥哥回信吧，阿定哥哥收到波波的回信一定也会很开心。”

“嗯！”小女孩点头，小脸笑得甜甜的。

“要不要妈妈帮你写？”

女孩儿摇头，“妈妈，我要自己写。”给阿定哥哥的第一封信，她一定要自己写。

“好。”时蕴芸莞尔，放开她，“那波波等一下，妈妈去问医生叔叔借笔和纸。”

“嗯。”她看着母亲离开病房，唇角上弯，一直翘翘的，她要想一想，给阿定哥哥的回信，写什么好呢？

♀◆♂

她是真的记不起那封回信自己写了什么，包括后来的那几封，她也都忘记了。记忆，比她想象中要消失得更快。

夏冉浅浅苦笑，敛起游走在往事回廊的思绪，收回一直投向窗外繁喧明媚世界的视线，摆正身姿的同时不经意朝过道望去，却看到两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