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
似玉、如花皆是心中一震,这瞧着谪仙一般的公子竟这般狂妄肆意,说这大逆不道的话!
天际突然响起一道惊雷,雷声突兀压下,吓得周围的灵怪纷纷往黑暗缩卷。
这人却半点不怕,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他所有的一切都有了结果,眼里空洞无物,只余空寂。
这人长得太好,这样的神情都能如画一般,无端叫人心生怜惜,衬得周遭景色独好。
似玉看得入神,根本没发现他袖下微微泛起的锋利光芒,忽而又一道巨雷凌空而下,那寒光一闪而过,皙白的脖颈被划破了一个大口子,血喷涌而出撒到她身上。
天气的惊雷一道又一道凌空降下,震得天地仿佛都动摇荡起来,摇摇晃晃如地龙而起极为骇人,又一道惊雷划破天际,大雨毫无征兆倾盆而下,伴着肆虐的风呼啸而过。
眼前的一切都让似玉根本反应不及,她甚至感觉到了他鲜血的温度,那温热的血仿佛在灼烧她的石皮。
面前的人毫无征兆地倒下,斗大雨水滴滴砸在他皙白的面容上,衣衫被血染尽,慢慢随着雨水晕染开来,淡淡的血色蜿蜒曲折而来,如画的眉眼被雨水染湿越显深远。
那眼神太空寂悲戚,明明落了雨,她却仿佛看见了他眼角滑落的泪。
大雨下了一整夜,夜尽天明才慢慢停止。
寺庙里的老和尚打开门见了这番情形,吓得当即晕了过去,好在寺庙香火旺盛,早间便人来人往的,硬生生给救了回来,那早已气绝离魂的人被卷了张席子,随意丢去了乱葬岗。
后来,她们才在来往的凡人议论中知晓,这人便是横郭公府嫡长子,横衡,表字姑嵩,天资聪颖,行止有度,才学过人,年少便得百家知。
便是连似玉这孤陋寡闻的,也听过他的名字,来这寺庙祈愿的大家闺秀,大多都存了嫁于他的心思,那情树上挂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名字。
可惜天不从人愿,后头被扯进了谋逆大罪,受了牵连世家没落,到最后家破人亡,只留下他一个,可谓是人间惨剧。
似玉身上的血迹早被雨水洗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他眼中的孤寂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那眼里的东西与她来说太过沉重……
似玉想着叹了一口气,心中难免有些沮丧,好不容易有了食欲便被无情地扼杀在摇篮里,如今吓得胃口全无,过后见到这些个两条腿的凡人,恐怕会留下阴影哦……
如花哭得伤心欲绝,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看见一张合心意的皮囊,却不想眨眼功夫便没了,叫她如何不痛心!
周遭的灵怪还未从惊吓中缓过来,它们本就是靠天生养的脆弱灵怪,那凡人死时天呈异象,一道道怒雷劈下,这地皮便秃了一块又一块,生生带着了不少同类,场面何其可怕!
他们这一类摆设似的灵怪本就僵硬胆小,昨日那事已然排上灵怪十大恐怖榜的榜首,弄得他们神经过敏紧张,如今稍微有个风吹草动,便歇斯底里地一叠声尖叫,场面很是凄楚。
虽然灵怪的时间很多,尤其是她们这种石头怪,多得是那铁杵磨成针的时间,可她们调养身子是很艰难的,受一点惊吓就要对花很多精力来调养,非常娇气。
这人不过在他们面前待了半盏茶功夫,却叫她们生生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来调养,实在太不人道。
可最坏的结果还不是这些,而是寺庙的香火弱了,这一事过后,每每来人就会提到横郭公长子自绝在这处,这名声大传得自然也远,寺庙前头死了人哪能不惹忌讳?
天长日久,寺庙里的香火便慢慢淡下来,灵怪喜食香火,现下少了吃食,日子过得更加艰苦难熬。
本以为这事过了便过了,却不想后头这个天煞孤星每每投胎转世都来这一处寻死。
凡人过了奈何桥都要换一张皮,这人不仅音容相貌始终未改,连命数也是一成不变,每世遇上的命薄子皆惨绝人寰,是个万年孤寡的命格,命中克人克己,便是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东宫太子,也落得死无全尸的下场。
似玉摆在这处见过很多可怜人,不得不承认,这人不是有病,他是真的惨……
这么几番折腾下来,连似玉的运道也被带落了下来,她本是这处灵怪中运道最好的,得天独厚聚灵气修灵识,平日里也没怎么勤勉修炼,却比旁的灵怪要身强力壮许多,风风雨雨打在身上跟挠痒痒一般轻巧,现下一到阴寒天就那处都不舒服,再也寻不了乐子。
供养着他们的寺庙也日渐衰落,到了后头人走茶凉,只留下她们这些低等灵怪在这荒庙前蹲着,日子过得很是乏味无趣,庙也成了乱葬岗那群孤魂野鬼游荡的必经场所。
☆、第2章
漆黑寂静的深夜寒风瑟瑟,天际如晕染浓墨,重重叠叠的乌云密布,几乎看不见星光,风过树叶的沙沙声依稀听见幽幽呜咽声,仿佛女鬼在悲泣,黑暗深处隐约闪过绿光,那些诡异的声音越来越多,尖厉刺耳听得人毛骨悚然。
‘来~跟着我飘,不要飘到别处去~现下鬼道可不安稳,被鬼差抓去了我们可不负责~~~’阴森可怖的凄凉声响在这处久久回荡。
似玉的瞌睡顿时被扰散,头痛欲裂地看着远处成堆飘来的孤魂野鬼。
乱葬岗那群呱噪的又组团来这处游玩了,这些个孤魂野鬼很是嘴碎,问他们天文地理一概不知,邻村街角的闲事却件件如数家珍,又是昼伏夜出爱晃荡的习性,每每扰得她们这些灵怪日夜颠倒、疲惫不堪。
周遭灵怪见状皆唉声叹气,实在是有些吃不消了,这一两夜来闹腾倒也罢了,这都来来回回多少年头了,这群劳什子鬼还成天往这破庙晃荡,怎么就不觉得腻?!
众灵怪极为费解,几只鬼已然围上似玉开始絮叨,这开头还是和前几日一样的词儿,‘听说横郭公府长子横衡便是在这处自尽的,我依稀记得当年活着时还曾见过他,确实一表人才,可惜命数太过坎坷,不然以他的学识何至于落得那般下场。’
‘这横衡我在乱葬岗可不知见过多少回,每次都是那个面皮,也不知是不是一个人?’
带头的野鬼上下漂浮身子,极为肯定,‘自然是同一个人,我琢磨着是上头下来历劫的,你们可知晓那九重天上的帝仙叶容,现下可是我们这千千万万个乱葬岗的女婿!
想当初也是下来历劫,不过三世便吃不消人间悲苦,生生堕了仙。’
‘这事我知晓的,当初他堕仙之时满天际都是煞气,唬得老子以为魔道大行,整整三百个日夜不敢出坟,可惜帝仙历劫没让我碰上,白白错过了大好机会!’
‘抓了横衡不是一样?咱们摸清他何时再来此处自尽,到时抓来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