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如此,他又何必再强行压抑住自己心头沸腾起的恨不得将自己也燃烧殆尽的汹涌火焰呢?
“贵人还让奴才托主子一句话……埋了吧……”
宛如一桶冷水当头泼下,那一丝杀意被汹涌至极的情绪掩埋,太监丝毫不知自己已经在生死线上来了一个来回。
床上的那人黑沉得宛如深渊的双眸疲惫闭上,宛如泄了气一般地将身体依靠在冰冷的床被之上。他的喉头无声地涌动着,瘦削得仿佛皮包着骨头的面上,现出了无人能得见的灰白的压抑潮红。
太监作为庆和宫中唯一一个心思活泛的人,自然明白自己被床上的那位殿下委以重任的原因是因为自己的心思活泛,而且记东西能够一字不漏,他尽忠尽责地全然把发生的场景全然叙述了出来,说完后将头死死地贴在地面之上,忐忑中有种自己性命不知能否被保住的七上八下之感。
然而床幔遮掩的木床上的那人,除了吐出的一字外,仿佛就是真的死人一般再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许久之后,一声冷寂得让人只想起寺庙前点燃的沉沉冷香的声音响起。
“下去。”
地上跪着的太监如同承蒙大赦一般地踉跄着手脚并用地滚了出去,房内又恢复了仿佛没有任何人的冷寂森沉。
过了许久许久,一声宛如从肺腑之中挤出的嘶哑声响沉沉想起,仿佛被困高墙之人望着再不可得的天空,宛如双目失明之人望着面前动人心魄的景色,宛如空无一物之人想起自己再不可得的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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