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说:“被囚禁在万里之外的时候,被你的继父残害毒打的时候,被你母亲设计为你顶罪的时候,他有多么想回家,你难道不清楚吗?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真的不清楚吗?”
他想念梅雨季节屋檐上的燕子,他想念林家琶子深处的香樟,他想念长长斑马线的对角线上开着的一年也吃不着一回的肯德基,他想念摇头晃脑的读书声,他想念音乐课上从来都爱跑调的那个小孩。
那是他无数次提起的清晰影像,可可比谁都要清楚。
可可想起了俞迟那样激烈的告别,他假死之前的一天,告诉她:“从今天开始,你爱着的俞迟将始终爱着你,世人无可辩驳。可今天以后,还尽你和程妈妈的恩情的那个人,死亡或者湮灭,通通与你不相干。你好好活你的,还请你好好活着,站在万人之上。”
阿延彻底病愈,连医生都啧啧赞叹这是个生命力极旺盛的、不肯服输的孩子的那天,他的父亲回来了。
活着回来了。
衣衫褴楼,唇裂出血,手裹着早已脏了的绷带。
他认真而艰难地活着回来,却沉默着,不语。
阮宁抱着阿延,静静地看着他。
他来见她之前,用手擦亮火车卫生间的镜子,剃光了胡子,露出了下半张脸,曾经费心遮掩的都一一览无余。
长长的、整洁的军大衣下是咖啡色的衬衫。咖啡色的衬衫下是满布伤痕的、早已属于军人而非医生的身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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