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再装上。母亲得闲了,也会架上楼梯来瞧她。楼梯特别陡、特别窄、也特别黑。从上往下望,那种未知的恐惧,足以吓住长居阁楼的小姐们。即便偶尔忘记撤梯子,她们也不敢尝试着往下走。
一年到头,大抵只有年节十分,才能在仆妇的搀扶下,走到厅中与父兄团聚。短短的相处,哪怕至亲如父兄,亦只有陌生。
做梦都想嫁人,因为嫁了人,就可以在地上生活。尽管依旧在内门,但至少可以多些说话的人。然而幼时的她太天真,落地并不是解脱,而是另一种绝望。母亲重病,她终于被放下了阁楼,在母亲床前侍疾。那时太小,与其说侍疾,不如说父亲仁慈的让她们母女能有最后的相处时光。
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死去,她又被送回了阁楼。继母进门,没有慢待她。只是不会像生母那样,常常上楼来看她,除了日子更加寂寞外,依然是锦衣玉食、古井无波。
建平四十三年,凶神恶煞的姜戎杀进了城。她平静安宁的生活瞬间撕裂。她母亲死的太早,早到来不及教她三贞九烈。而年仅十岁的继妹,在被强。奸的第二日,触柱而亡。
连父兄都不曾见过几次的她,面对众多的彪形大汉,完全不知所措,唯有恐惧席卷着四肢百骸。脑海里只剩下母亲临死时狰狞的表情。
“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雪儿,娘不想死……”
那是母亲唯一教会她的东西——求生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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