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积蓄实力来日再战,可汪尚宣却还傻傻地打那种歪主意,结果把汪家全都给带到了沟里。
所以,不是他强大,是敌人太轻敌。
但事到如今,至少这徽州境内,不会再有人因为他的年纪而轻视他了。正因为如此,即便对于已经跌到了谷底的竦川汪氏,他这次也是做足了功课和准备。此时此刻,他用无可挑剔的礼节见过这两位无论年纪还是资历上的前辈之后,这才重新落座。他没理会汪尚宣锐利得仿佛想在自己身上戳两个洞的目光,心平气和地对汪尚宁说道:“今日学生突然求见,也自知冒昧。无奈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所以不得不来。”
这样的废话不得不说,汪尚宁也不得不听。他用眼神制止了打算贸然发问的汪尚宣,沉声问道:“汪小官人是受叶县尊所托来的?”
“不,汪老太爷弄错了。”汪孚林摇了摇头,这才笑容可掬地说,“学生是受段府尊所托来的。”
歙县令叶钧耀,徽州知府段朝宗,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层级!尽管知府这种地方官看似上升通道狭窄,再往上要么没实权,要么进京去朝中给人打下手,但只要在任一天,那便是真正的灭门令尹,想当初胡宗宪家眷的下场便是最明显的。所以,不但汪尚宁,就连起头心中满满当当全都是愠怒和恼火的汪尚宣,也情不自禁坐直了身子。
汪孚林很满意这样一个狐假虎威的效果。他自己也保持着正襟危坐的姿态,不紧不慢地说道:“之前绩溪龙川胡家拖欠积年赋税一千五百两的事情,是我在胡松奇求上门之后,拿出银子为他了断的。尽管徽宁池太道王观察已经去职,但这件事还是一传十十传百,现在南京已经知道了。海抚院对于飞派民田赋税的事一向深恶痛绝,行文彻查,而且明折拜发,请求在整个南直隶彻查,杜绝今后官宦以及有功名的人欲求不满,肆无忌惮转嫁赋役于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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