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上轿坐稳,习惯性地拿出了旁边抄写的某些节略,只看了片刻,他突然打起帘子瞅了一眼,却只见轿子外头,五十出头的谭纶在马上欠身为礼,他也就微微颔首,眼看人从另一个方向悄然离去。
之所以今天会乘兴到汪家来,实在是因为今天兵部议事的时候,汪道昆有些话正中他心头痒处,因此趁着今日出直房还早,他叫上谭纶便来了这里,商讨的正是蓟辽的某些防务,当然说笑之中谈到戚继光,他自认为是慧眼识才,简拔其于草莽之中的明眼人,谭纶是戚继光的老上司,汪道昆则是老战友,自然颇有共同语言,这也是他自从把高拱赶下台,坐上首辅之位以来,少有的悠闲时光。
倒是年纪与他相仿的汪道昆,期间竟然因为下人在门外说了句什么,就出去与人说了好一通话,其中甚至还有什么,火炕稍热一点,被褥全都换新的之类简直和妇人似的嘱咐,让他好不奇怪,等得知是汪道昆看重的家中晚辈到了京城,他也没太多理会,不过置之一笑而已。
他和汪道昆交情并不算极其深厚,只是对其在东南抗倭时的某些表现颇为嘉赏,但与此同时,汪道昆身上也有他最讨厌的某种东西。
那就是文风太过绮丽,华而不实……题本奏本非得写得花团锦簇,让人看着累不累!不过人无完人,文官中真正知兵的人少,好歹汪道昆并不是那种喜欢四处讲学出头的王学弟子,忍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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