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岁暮兮不自聊,蟪蛄鸣兮啾啾”成去非心头不禁涌上这几句诗,目光中似乎也染了几分秋凉。
朝生暮死,天地有隙。
待这一日繁琐丧礼事了,暮色下来,成去非在半途中就迎上了早在路旁恭候的赵器。
“有当紧的事?”成去非重新束了腰间衣带,赵器便把他褪下的丧服抱于怀中。
“庐山那边送来消息,请大公子赶紧去一趟。”赵器看了看四下,凑上前去。
“殿下本潜心听佛无事,前几日忽换了衣裳,披上那袈衣,说要舍身于佛,甘心为寺奴,寺里被吓坏了,拦都拦不住。”
赵器言罢也觉无奈,偷偷瞥了一眼成去非,果真,大公子亦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冷冷甩出一句:“荒唐!”
那层怒意只在唇边含蓄,似露非露,他到底是拿她无法,真是世间女子千百种,偏到他手里的都不是常人,哪里都能像虞书倩那般,真真正正的世家姑娘,不偏不倚,又自有其神秀风骨。
换做别人,敢这般瞎折腾,他早一纸休书丢给她……成去非嘴角浮上一丝微苦的纹路,赵器看在眼里,越发小心提引道:
“来人又语焉不详,说大公子去的时候最好携钱财一同前往……”
成去非警觉,脑中一转,不由冷笑道:“这是敲诈到成家头上来了?”
赵器面上一阵难堪,江左有自寺院赎身的规矩,世家贵族们常借此道布施钱财给寺院,如今殿下也跟着大行其事,实在是不能说得过去了。更何况,成家同江左任何一个世家都无法类比,大人去世时,府上办丧事所需皆是宫中赏赐,太傅遗言要薄葬,成府也真的只能够薄葬。殿下三番五次捐钱,出的是大公子多年俸禄,别人不知,福伯杳娘最清楚不过,外人看成家贵为江左第一门第,可过的却是精打细算的日子,说出去,又有谁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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