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所以这天黄昏时分,打了一个电话来。静琬接到电话,那一种百味陈杂,竟然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建彰只当她是累了,与她说了几句明天婚礼上的事,最后叮嘱说:“那就早些睡吧。”她“嗯”了一声,他正要将电话挂断,她忽然叫了声:“建彰……”他问:“怎么了?”听筒里只有电流嘶嘶的声音,他的呼吸声平稳漫长,她柔声说:“没什么,不过就想叫你一声。”
她偶然露出这种小女儿情态,建彰心中倒是一甜,说:“早点休息吧,明天就可以见面了。”静琬长久缄默着,最后方说:“你也早些休息,再见。”
她将电话收了线,站了起来。前面搭了戏台在唱堂会,隐约的锣鼓声一直响进来。嘁儿锵嘁儿锵……她的一颗心跳得比那鼓点还要快,一一地检点手袋中的东西:父母与自己的一张合影相片、两大卷厚厚的钞票、一把零钱,还有那只金怀表。她想了一想,将“玥”拿手绢包了,掖在手袋最底下。
客人们大都在前面听戏,她悄悄地下楼来,因为马上要开席了,下人们忙得鸦飞雀乱,一时也无人留意到她。她从后门出了花园,园中寂然无人,只有树上挂了西洋的小七彩旗,迎风在那里飘展着,“哗哗”一点轻微的招摇之声,前面的锣鼓喧天,她依稀听出是《玉莲盟》,正唱到“我去锦绣解簪环、布裙荆钗,风雨相依共偕百年。”那一种咬金断玉的信誓之声,仿佛一种异样的安慰,令她并不觉得十分害怕,只是脚步忍不住有些发虚,幸得一路上无人撞见。后门本来没有上锁,门房里的老李坐在藤椅里,仰头大张着嘴坐在那里,原来趁着凉风已经睡着了,老李养的那条大黄犬,见着她只懒懒地摇了摇尾巴,她悄悄就走出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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