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去宫丞身边。
可是不管是感谢也好,道歉也好,他既然已经做了不负责任的事,现在就什么都不能做了。
*
暴雨下了整夜,早上起来时依旧没有来电。
天空是昏黄色的,预示着至少还有一场雨正在酝酿中。
郁南站在积水的阳台上,看见旅馆附近的树林有一部分被吹断了,泥泞满地。更要紧的是,从山下通往山上的电线杆倒了几根,目之所及的范围内是这种情况,更远的地方说不定还有其它损害,难怪停电了。
大家在餐厅集合,因为没有电,这天早上只能靠牛奶面包充饥。
气温骤降,还好来之前听老师说说山间昼夜温差大,大家都带了一些薄外套。
今天的写生与计划要去的观光肯定不能去了。
手机的电也要省着用,大家找老板拿了扑克,准备玩纸牌打发时间。
老板准备步行下去买一些蜡烛、柴油等物,顺便看看情况。不到两个小时他就回来了,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昨夜有一座小峰发生了泥石流,观景台通往山下的缆车断了,路也受到波及,他们被困住了。
直到此时,手机也没有了信号。
几个胆子小的女生害怕得哭了起来。
“不要哭,我们人都没事,有水也有吃的,至少还能坚持好几天。”出来会遇到这种事老师责任是最大的,他早已焦头烂额,还要安抚大家,“我们只要等待救援就行了!”
“对!”方有晴也站出来安慰大家,“老板说了,只是另一座山发生了泥石流,我们这里是没有问题的,不要害怕啊,勇敢一点!”
“可是看上去还要下雨!”
“我们这里要是也山体滑坡了怎么办?这么高!”
老板也很急:“大家放心,我们这座峰植被茂密,而且房子也很坚固,肯定会没事的!”
一天很快就过去。
救援还杳无音讯,到了晚上却又开始下暴雨。
前几天还无忧无虑的少年人,今天已经变成了一片愁云惨淡。
天灾面前,危险暗藏,或许安宁只是一时的,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晚上听着暴雨更是不敢入睡,三三两两聚在大堂聊天、玩桌游打发时间。
“不如我们来列遗愿清单吧。”有人提议,“都这样了,万一我们死了也能让后来人知道这世界我们来过。”
“好啊!”一圈人一拍即合,纷纷附和。
老师无奈,任他们去了。
郁南也在其中,他的遗愿清单可长了。
他想开画展,想去旅行,想养一只狗,想吃一份麻辣锅,想玩跳楼机,想收集世界上所有不同饮料的瓶盖……
每个人都表情肃穆,写得认真。
不知道是谁开始念出声,气氛从稍稍热闹又变得悲伤起来。
“我想回去见我爸。我想告诉他我不该和他对着干,我不该任性选择来深城念书,我只是想引起他的重视罢了。”
“我也想我爸妈了。”
“加一。”
“加一!”
一个男生说:“啧啧,我就和你们不一样了。我之前想开双眼皮来着,一直害怕不敢去,这次要是真的死了,我他妈就是到死也没有双眼皮。”
“噗。”
大家笑出声。
稍稍活跃了一些,有个女生说:“那我还这么胖呢,到死也是个死胖子。”
“我有脚臭。”有人道,“卧槽你们别打我啊!我承认了好不好,每次阳台上的臭袜子就是我放的!”
“我们早知道了!呕!”
老师走开了,话题也变得奇怪起来。
“上次我说没追到版画系的妹子是因为对方说我们不合适,其实是因为那天晚上她嫌我太快……艹,老子是处男,怎么不快?”班里的生活委员说,“有本事再给我一次机会。”
所有人狂笑。
覃乐风没什么节操地说:“我、我以前玩过一次双飞……”
郁南:“!!!乐乐??”
覃乐风好像豁出去了,脸红道:“就一次,喝醉了!醒来以后再也没去过那片玩!路过都绕道走的。”
又有几个人接连自爆,连方有晴都加入了。
她淡定地盘腿而坐:“你们都弱爆了。我自杀过,两次。”
在场的七八个人都震惊了。
因为方有晴乐观向上的形象深入人心,总是带来正能量的哪一个,怎么也想不到她会有那样的过往。
小个子的女孩一脸不屑,伸出手腕道:“看见我手上这个纹身了吗?”
那个羽毛状的纹身在烛火中也特别漂亮。
“这其实是我割腕后的伤疤,艺考前我用刀在同一个位置划开过静脉,都被我爸妈救回来了。”她轻描淡写地述说当时的伤痛,“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脑残。还好现在被完全遮住,看不出来了。”
有人不信:“我看看。”
几位同学轮番抓住班长的手腕查看。
“好像摸起来是有点什么不一样。”
“原来是这样,刚上大学的时候我们一直以为你以前不是大姐头就是非主流,哈哈哈哈。”
郁南就坐在方有晴旁边,他觉得不可思议,好像有什么新世界的大门打开了。
聚会散了后,他问方有晴:“班长,如果有更大面积的疤痕也能用纹身遮住吗?”
作者有话要说:前面有小可爱猜到了,一直努力不剧透真的好辛苦。
作者心好累,为什么你们这么聪明?
第十九章 独特的风景
方有晴有点意外郁南会问这个:“大面积?有多大?”
郁南回答得很准确:“25%。”
听到疤痕有那么大的面积,方有晴都露出了些许惊讶,可还是仔细想了想道:“理论上应该是可以的。不过我上次去的时候听说纹身覆盖要看个人的疤痕情况与体质,还要做一些检查。如果你朋友需要的话我觉得他最好能先去咨询医生。”
郁南道:“不是我朋友,是我。”
黑暗中,郁南精致的脸庞就像漫精灵一般,他本该出尘脱世,不与伤痛苦难扯上一丝一毫的关系,任谁都想不到他竟然会有这样的经历。
郁南说得很顺口,似乎未经考虑,眼神里有跃跃欲试的小兴奋。
覃乐风站在不远处,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他脸色微变,上前一步扯开郁南:“你在干什么?”
郁南说:“我想要去纹身。班长的纹身很漂亮,我以前怎么没有想到?”
覃乐风现在根本没考虑这个,他想的是郁南的个人隐私。
一个人的弱点怎么能轻易就说出口,如果有人想用这个来中伤他怎么办?当然不是说方有晴是那种人,而是覃乐风下意识就是先护着他。
方有晴脸上的震惊根本来不及收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