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读着一段话,没有回答。
李澹的视线又重新回到书册上,“你猜的不错。”
姜云心底不自觉的舒出一口气。
就在刚刚李澹说出那句,“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时,姜云心头一跳,猛然想起了两人昨日躲避那伙黑衣人时躲在草间的情景。
那不过是一个意外,一个错误,本不必在意......
幸好,此刻李澹亲口承认,他说这句话的确是别有用意,自己并不需要当真。
不自觉地抿了抿唇,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书页上,只是本来就有些痛的头好像更痛了,眼睛也有几分模糊,小字在纸面上捉摸不定地抖动,像一条条在泥浆里穿梭的蚯蚓。
姜云使劲捶了捶额角,感觉视线稍微清明了一些,听到李澹在不远处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姜云摇了摇头,“没事,快找找有没有账簿的相关资料。”说完,继续看向手中书册。
两个人各自查看,安静的屋子里只听到不时响起纸页翻动的声音。
阳光逐渐从小楼的窗户中退出,正午的时候,玉言轻步走上了楼,依旧是姿态优美的行礼,“殿下,该吃午饭了。”
李澹依旧专注在书册上,“档案太多,还需要花些时间,给我们送上来吧。”
玉言伸手抽走李澹手中的书册,关切地说道:“殿下,身体要紧啊。”
李澹重新拿过,目光又回到上面,淡淡道:“我自有分寸。”
玉言索性也从架子上拿过一本书册,“那玉言帮殿下一起看,不知殿下要找什么样的内容?”
李澹并不领情,“你去忙你的吧,把饭菜送上来,清淡一点就行。”
玉言有些委屈,眸子中水波流转,“殿下......”
“勿要多言。”李澹平平静静地打断了她的话。
姜云看了看满室的书册,两人找了一早上,居然一无所获,或许,那个账簿的确是在云家,或者廖家。
视线又开始模糊,头也有点晕,姜云有些闹不清是怎么回事,莫非是这几日太过疲累的原因?
难道是换了身体的缘故,自己竟也有了累的感觉?
姜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手指很冷,但是额头很热,这又是怎么回事?
姜云正陷入对自己这具身体异常情形的迷茫中时,眼前一黑,天地蓦然翻转过来,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14章 仇人再现
眼前的天地间,弥漫起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一条黑亮的长鞭从雾气中延伸出来,仿佛一只鬼爪抓来,姜云眼眸中那莹亮的瞳孔骤然缩小,仿若一点寒星。
长鞭一下下结实地抽在身上,如烈火烧灼,痛不欲生。
黑暗中又伸出另一只鬼手,从身后攥住姜云齐腰的长辫,用力往上拽起,头顶痛得忍不住呼喊,声音却被牢牢地锁在喉咙中。
姜云翻滚在地,在这无休无止的痛楚里,沉默地哭嚎。
这是噩梦?还是真实地存在?
已经无法分辨,只是这深入骨髓的痛苦,却仿佛让姜云重新回到了魔宫。
魔宫里的杀手,若是执行任务失败,必须受到残酷的鞭刑。
行刑过程中不能发出声音,喊一声,便加一鞭。
姜云曾亲眼看着,有承受不住的伙伴,被活活抽死。
这就是魔宫的行事准则,麻木、无情、冷血、非人的忍耐......
这不是人,是行尸走肉。
魔宫要的本来就不是人,是杀人的机器。
姜云在地上翻滚哀嚎,周遭却一片寂静,声音仿佛被吞噬。
直到眼角感觉到一点微凉的触感,顺着脸颊滑下来......
这是什么?
姜云睁开眼睑,李澹俊逸的面容骤然出现在眼前,他的指尖还贴在自己脸颊上。
他见姜云睁开了眼睛,脸上的神情突然变得惊恐,踉跄着退后了一丈。
姜云:“......我怎么了?”
李澹盯了姜云半晌,确认了自己不会被突然摔出去,才重新走到她跟前。
姜云这才注意到自己依旧在档案库里,身下却有一张本不该出现在档案库里的床。
李澹勾了勾唇角,笑容柔和,“你怎么发烧了都不说?”
姜云讷讷道:“发烧?”
“对啊,你不知道么?”
“什么是发烧?”
“......”
李澹怪异地盯着姜云,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是这几日太累?都烧糊涂了?”
姜云也将手心搭在自己的额头是,是热的,原来这就是发烧。
以前感觉到过,却从没有人告诉过她,这是生病发烧。
魔宫里从来就不需要发烧。
李澹又笑道:“你刚刚梦到了什么?”
“嗯?”
“没想到你这冷冰冰的人也会流泪。”
姜云伸手摸上眼角,果然还有些潮湿,是刚刚的梦境......
那一段再不愿去回忆的黑暗岁月。
李澹笑道:“我真的蛮好奇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你流泪?
“嗯?”李澹见姜云半晌不答,又追问般地看过来。
姜云转开了目光,“不过就是一个噩梦而已。”
“你为什么总喜欢把什么事都放在心里?”李澹叹了口气,回到书桌前,在椅子上坐了,拾起书册重新查看起来。
此刻,天色已暗下来,档案库里的书桌上点起了一盏烛火,李澹低垂的眼眸看向手中的书册,昏黄的烛火光线下,纤长如鸦羽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投出一片细密的阴影,轮廓的线条很温柔。
“你在看什么?”李澹没有抬眸,随口问道。
姜云匆忙收回落在他脸上的目光,心里有几分慌张,忙换了话题,“有没有什么发现?”
李澹伸了个懒腰,捶着右肩膀笑道:“你倒好,睡了大半天,我看了几摞,看得腰酸背痛,偏偏什么发现也没有。”
“你何必那么认真,若是要收买人心,自然还有别的办法。”
李澹看向姜云的眼眸里又露出了那种揣测和探究,“不如你说说看,还有什么办法?”
姜云刻意避开他的视线,“我不知道。”
李澹笑了笑,“这次被牵连的几个,都是性情刚烈,视清白胜过生命的忠臣,我救他们的性命或许都没有替他们洗脱罪名来得实在。”
“之后呢?你要干什么?”
李澹放下手中看完的一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