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车流穿行,到处都是像我们这样南下打拼的人。
到了地方一打量,发现李哥临时下榻的地方比我想像中还小,靠墙放着一张铁床,一个铺好的地铺,吉他、播音器、效果器、电线、乐谱架,还有敞开的吉他套摆满一地。
他坐在扩音器上,从杂物堆里挖出一个电话,拨了主唱的号码说接到我了。
在这几分钟里,我去厕所洗了一把脸,墙上的镜子缺了一个角,我在镜子里看到自己湿漉漉的面孔,眼睛下面两道青黑色的阴影,薄嘴唇发乌,连忙又掬着冷水使劲搓了两把。
从厕所出去的时候,李哥那通电话还没打完,他用手指了一下,示意我去看床上那叠日程表,两周一次的走秀,四、五家酒吧、夜总会、歌厅的驻唱,还有零零碎碎的散单,满满的行程安排像拉磨的骡子一样转个不停。
李哥挂了电话,看了我好一会,才说:「睡一会吧,明天开始工作。」他顿了顿,又接了一句:「在这边闯出个名堂来。」
我随口应了,任他在我肩膀上狠狠拍了两下。
半年不见,我以为李哥会多少富态一点,没想到他又瘦了一圈,我不知道他干嘛这么累,又不是活下下去了。
可几个月跑下来,渐渐地我比他还拼,活得比他还累。每天日夜颠倒,拿泡面填肚子,唱完一间就搭车去下一间。
我想交房租,想要把好吉他,我想学主唱在市中心买套房,我想存点钱,等唱不动的时候治病养老,顶多苦一年,最多两、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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