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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珏本也没想走,遂点头答应。
刚经历了那些血腥事,朱珏躺床榻上也睡不着,尤其地方还不熟悉,所以就半偎着继续看案卷,听着外头沙沙的雨声,眼睛半合着存了些困意,刚要躺下睡,就听外头吵嚷起来,披了件衣裳站廊下听着,原来是康权侑大人过来了,仍旧后面跟着好几个官员,质问郑钟扬为什么不开堂审理,结果小厮拦住,直说寺卿大人休息了,拒不让外人进入。
吵的他脑仁儿疼,朱珏回身关上窗,插好门,躺下继续看案卷。
后来迷迷糊糊的好像睡了,却是不大会儿就被冻醒了,倒春寒的天太冷,窝成一团,努力躺着再睡着。
及至下午了,郑钟扬派小厮来寻他过去吃饭,“朱大人真是个好读之人。”
言外之意,连饭都不用吃了。
朱珏没听出来,还羞赧的笑了笑,“郑大人做的批注和见解精辟独到,某一时就看迷了去。”
咦?郑钟扬委实挑起眼皮昵他一眼,是真傻,还是装傻?
“我这大理寺就好比屠宰场,朱大人竟然觉得好?”
他早起回去只睡了一个时辰,然后起来就处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真是麻木了。
朱珏觉得很好,比他那个什么劳什子的起居注官好上千百万倍,但话不能这么说,比较委婉的回道,“若是不好,郑大人是怎么干了这么多年的。”
郑钟扬真觉得这个人活不长,遂也不解释他是成天提着脑袋在干的,只轻敲了下桌角,示意他坐下吃饭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朱珏:我想去大理寺上班。
傅壬章:我想去封地上班。
☆、心动
下午一晃,就到了傍晚,康权侑一直等到他俩出来,才阴沉如水的站起来,“二位大人倒是齐心协力,不分昼夜的断案啊?”
郑钟扬只笑了笑,没说话。
康权侑却是怒火愈烧愈旺,“现下可以开堂了吧?”
他刑部本就与大理寺不合,这个郑钟扬冥顽不灵,处事极端,可偏偏就得圣上信任,成日里阴沉沉的没个活人气。
郑钟扬招手问衙役,“犯人可招了?”
衙役答,“用了大刑,仍是没招。”
“唔,康大人听见了,可还有什么更有效的法子?”
康权侑听后表情略微好了些,信步坐下,沉吟片刻,说起一事,“这犯人如果一直不招,我们该如何向圣上交代?”
这已是谋了后路,郑钟扬本也不打算在犯人口中问出来什么,遂动了下眼皮,问朱珏,“朱大人认为呢?”
康权侑也抬头看他,朱珏晚间睡的不好,脸色略显苍白,只一双眸子仍旧清澈如水,温温的抬头看向二人,语调平和,“自然实话实说啊。”
他们想怎么交代,难不成还栽赃陷害?
郑钟扬抬手饮茶,半路上的时候听见他答话,竟还有空扯了下唇角,康权侑显然没那个逗弄的心情,高声反问他,“审了好几日还没个结果,圣上定然大怒,你我谁能担得了这个责任?”
朱珏这才想到后续,圣上拿贵妃娘娘最为重,若是没查出来,必然得降罪。
郑钟扬喝够了茶,示意他稍安勿躁,“康大人想怎么禀报?”
康权侑皱了下眉,他可是常与郑钟扬打交道,从来没觉得他能如此好说话,身子往后仰着,单腿翘起,“你把犯人从大理寺转到我刑部,刑部只负责关押,同圣上拖延周旋罢。”
他料想郑钟扬能同意,毕竟这个犯人明显就是个烫手山芋,不赶紧扔出去,死手里可就坏了,他郑钟扬也不是个傻的。
刑部想要人?那就是…
郑钟扬略微沉了沉,这京城里真的要刮起风了啊…
“康大人,你我一同在朝为官多年,当晓得我为人,这犯人进了大理寺,就得说出来点什么,然后才会转交刑部,否则,这铁面无私的牌匾可不是摆设。”
说罢眯眼,兀自饮茶。
康权侑面色铁青,忍了忍,复又坐下,语气算是低了一头,“郑大人断案如铁,我是知道的,只不过,这次事重,怕一时半刻出不了结果…”
出不出得,你可说了不算。
多余的话没说,郑钟扬站起来撵人,“康大人还是晚上来吧,犯人恐怕坚持不了几日。”
康权侑自然不信,昨日必然是已经用过大刑了,结果人不还是没招吗?皱眉哼了声,转身领着一群人出了大理寺。
朱珏始终坐着没再说话,郑钟扬也没空搭理他,直接去了后堂审案,如此到了夜间,他俩还是一起吃的饭,但是朱珏用的特别少,多喝了几口热茶,再次进了死牢刑房。
犯人的状态确实不太好,硬憋着一口气支撑着,郑钟扬今晚没用刑,静坐在黑檀木的太师椅中,语气轻盈却又沉重,“距离你被抓,已经过去了四十二个时辰零三刻钟,估计你家主子以为你已经死了,毕竟是一个没有名字的人,谁能记得住,如果是我,也不会记得。”
他更像是自言自语,说着还叹口气,“唉,这世道啊,真是没意思透了,每日每日的都是那么多苦难,偏的还逃不出去,像你,就只能死在大理寺了,没关系,死不可怕,活着才遭罪呢,今日我不审你了,放心的睡个好觉吧。”
月上树梢的时候,朱珏就跟着他出来,听他吩咐小厮,“就说,犯人无意间错口说了两个字。”
“是。”
朱珏还在琢磨他的话呢,那面康权侑领着人过来,郑钟扬拱手两厢做礼后,第一次表情愉悦的同他说,唇角还特意划了个美好的弧度,“康大人正巧来了,您请。”
进入死牢后,见着里头一片肃静,康权侑皱眉,“怎么没审?”
那头衙役过来回话,“犯人高烧不退,御医说不能再用刑。”
哦?
“领我去看看。”
康权侑几步走下台阶,眼神定在铁栅栏里头茅草垫子上躺着的人影,很明显,衣服和伤口都处理了,这个郑钟扬,到底是什么意思?
“郑大人,明日上朝你决定怎么回话?”
圣上必然会问,三个人都在这儿,对个口风而已。
郑钟扬意味深长的学着朱珏说话,“自然,实话实说啊…”
康权侑回府后,才听后头跟着的副手说,“听闻,今夜那个犯人无意间说了两个字,却是打听不着到底是什么?”
男人倏然发怒,拍着桌角,低声吼道,“一群废物。”
想想还是不放心,转身过了屏风后头,许久不曾出来。
朱珏一直都跟着郑钟扬,连进宫都是,果然下朝后被圣上叫了去,景历帝这几日一直不敢去见贵妃,只御医全部都派去守着,不允许出一丁点儿的差错。
“你说说,进展如何了?”
抬首看向郑钟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