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少钱”背后的沉重。
这是花钱买命啊……
热气正在流失,血怎么也止不住,君迪眼前发黑,她惊恐的发现自己渐渐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有人说,人临死前眼前就会浮现过去的回忆,走马观花,作别锦绣。
可是在这一刻,她脑中却浮现了不属于她平凡乏味人生的记忆碎片。
“哥哥,你真的要把扶桑当做聘礼送给她们吗?!”
依旧是看不清面容的男子,宽袍广袖风姿凛然,此刻语调却急切而惊惶。
“阿一,抱歉。”
“哥哥,我们就留在这里好不好,这里有足够的大日精华,我们两个在一起难道不好吗?我不想把扶桑分给别人!”
男子难过极了,像是要哭一般。
君迪看着自己伸出手,爱怜的摸了摸青年的头,“阿一,我与你走的是不同道,而我的世界,不止这里。”
“我欲,将这大日之芒,照耀我能看到的每一寸土地。”
“我要这苍天之上,凌云之顶,乃至黄泉幽冥,皆为我手中方寸。”
“第一步,就是将扶桑神树,移植下界,助我金乌一族上通碧落下至黄泉,拿住这世间紫陌红尘,至于――”
至于什么?我想做什么?不,是他想做什么?
君迪无法参透,无法知晓,她在沉沉黑暗之中,赤。身裸。体,仿徨徘徊。
“呼唤我的名字。”
高傲凌厉的男声响起,在这黑暗之中点燃了光明。
“什么名字?”她迟疑着回应,脑子里仍是空落落的。
“连我的名字都记不得,你干脆死了算了!”男声有些气急败坏。
君迪绞着手指,无措道:“可我真的想不起来,我、我被那么多人忘掉过,都不在意,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你和那些人能一样吗?笨蛋!其他人我不管,只有你、只有你绝对不可以忘记我!”
但是,哪怕你想不起我,我也舍不得让你死掉啊。
就在地上的女孩气息将断的前一刻,至刚至阳的霸道之力扫荡整个空间,回荡的余波直接打散了贵妇的残魂!
男童惊愕,眼睁睁看着女孩慢慢从地上爬起,她的身躯逐渐放大,变为了伟岸精壮的成男赤体,男子睁开眼,与此同时一把神剑出现在他的手中。
白玉般的质地,金色神纹覆满剑身,一面为日月星辰,一面为山川草木,顶端则刻有展翅欲飞的三足金乌。
纯金色的阳息浓郁至化为金焰,包裹着男子,不住吞吐着,在他面前,男童只觉得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只余下瑟瑟发抖的份。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男童胸前的黑色玄玉溢出鬼气,护住了他的心神,他没有摄于男子的威压,反倒迎难而上,一双利爪化作淬阴钢刃,杀向“君迪”!
然而,轩辕剑出手,极少需要第二招。
虽说他今日火气盛,却没有折辱对手,这是轩辕剑的骄傲与底线。
“你这小阴尸到是不错,千年来一直没有染上污秽,靠月华而生,哪怕不知修炼术法,竟也成了玄阴无暇之体。”
男童被他捏着脖子悬空,两眼淡漠无神,却是不惧生死,“废话什么,要杀要剐便是。”
这男童哪怕被擒,却也没有召唤宅中的鬼物过来掩护他逃走,足以见其不惧生死亦不愿造成牺牲,颇有些要杀就杀老子一个输了就输了的气魄。
“哈哈哈,你当初要是能够长成而非过早夭折,说不准还有机会见见我,可惜纵你风华绝代,也不过定格为一只小阴尸,追个姑娘都被嫌弃。”
听到“君迪”又拿徐绵说事,男童气极,这一次却无法让他闭嘴了,只能鼓了鼓腮帮子,愤愤道:“有缘无分而已。”
“有缘无分?你果真是个娃娃,就算过活千年,也没甚增长,你可知那小姑娘为何不愿嫁你?她嫁了你可就要活守寡一辈子,整日对着你这短小的身躯,该是何等的折磨?”
这轩辕剑说话当真是毒辣直白,而男童此时连气的心都没了,其实他自己也知道徐绵为什么嫌弃他,只是他死时便是男童,就算成了阴尸,周身上下生气全无,如何生长?
“没话说了?这世上也只有像我这样的男人,才会有成千上万女子痴缠迷恋,至于你,还差的远。”轩辕剑用着君迪的身体,却毫不吝啬大肆夸赞,足以见他的理想型就是这一款。
“你何必侮辱我?阴尸之体就是如此,你待如何!”男童嘴硬,目光却不由自主的集中在“君迪”的身上,接着黯然收回目光。
确实很大,比父王的都大。
“我说了这么多,不过是想和你做一个交易罢了。”
☆、鬼娘子㈤
姒秀。
这是一个娴静温柔的名字,君迪以为这名字的主人应当是一个秀丽文雅的妙龄女子,而非一只面瘫的小阴尸。
她捂着肚子,哪怕那里已经平滑皮实,连以前的小小赘肉都消失了,可她仍旧是感受到了不适。
因为不久前她的肚子还被面前的小男孩给捅穿,他尖锐的乌黑长指甲已经消失不见,恢复为干净整洁,小手上还带着孩子气满满的可爱小肉涡。
都只要一瞅到,她就开始起鸡皮疙瘩,止都止不住。
于是她努力把目光上移,不去看那双手,单是看脸的话,俊秀精致的姒秀还是配得上这个名字的,特别是他的眉心多了一粒朱砂痣后,霎时间便晕染出暖色明媚之意,淡化了他眉眼中的阴郁。
只是终究无法再将他当做一个小仙童。
“你能不能先把我搬出去?”她被小阴尸挪到了他睡觉的地方,一口质量极佳造价不菲的阴木棺材里,虽说这棺材宽敞,底下还铺满了软和的褥子,周边也没有什么异味,可架不住她膈应。
“我睡的地方是最好的。”姒秀没有动,他虽然被“君迪”下了印,做了她的阴尸,可这并不代表他就得百依百顺了。
“……难不成你娶了徐绵后也准备和她睡这里?”君迪叹气,自己爬出了棺材。
“我们为什么要睡一起?”姒秀奇怪道,他肯让君迪睡他的窝是因为她是他的主人,也是他日后的饲主,除此之外其他家伙休想睡他的窝,徐绵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