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扬的手撑在我身体两侧,打开他的雨伞放在我的头旁边,给我撑起了一片阴凉。
他看见我睁眼,突然瞪大了双眼,招风耳耳尖迅速红了,咳嗽了一声,说:“那什么,你醒啦?”
“嗯,你也醒了?”
“对,我刚醒。”
我直起身子,陆冬扬的脸在我的眼前放大,他却收回手,坐了回去。
“睡得好么?”我试探地问他。
“还行,挺香的。”他把散落在毯子上的东西一件一件放到书包里,低着头回答。
“还有一个多小时才能退潮,我们从这里走回去时间应该差不多。”
我帮着他把剩下的吃的装到书包里,毯子折好。回去的路上就顺利多了,我们走到了月牙岛另一侧的腹地,陆冬扬去草丛里撒尿去了。我站在被阳光晒得火热的沙滩上,冰凉的潮水冲刷着我的脚。我捡了片贝壳,蹲在沙滩上,写下了“LDY”、“WJM”,画了一颗心,围在这两个名字外面。很快,字就被江水冲淡了,沙子漂浮起来,只剩下浅浅的轮廓,直到痕迹完全消失不见。
“嘉木,走吧!”
陆冬扬站在远处喊我,我抓了一把沙子,放在口袋里,离开了沙滩。
回去的路上,一向话很多的陆冬扬,突然变得很沉默。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每次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的时候,我的心里就会产生一些感应。我不相信鬼神之说,可是有时候这种事情的确难以解释。我那一年我还在上幼儿园,中午吃完饭睡午觉时我的胸口突然间憋闷的狠,喘不上来气。我从小床上爬下来,蹲在地上,不敢发出声音,怕吵醒别的小朋友。那种感觉一直持续到晚上,后来很晚都没有人来接我。老师一直陪着我,弹琴给我听。再后来母亲终于来了,灰白的脸上写满了疲惫,我那时候是第一次看见母亲脸上露出这样的神情,好像天都塌了一样。不过后来我就习惯了,因为那个人离开我们俩以后,母亲的脸色不是麻木冷漠、就是愤怒暴躁,偶尔露出一个笑脸,也是昙花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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