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直是有恋人的吗?”
恋人。
这个词对林时雨而言太严重了。
他跟冷长书的关系,哪里能用得到“恋”字。
其实如果余归晚换一个问法,问冷长书就是你男朋友吗。也许林时雨都不需要纠结什么,他会回答是。
因为他们对外关系看上去就是这样的。
冷长书带他回过冷家,向冷家人介绍起自己时,他都说,这就是我那位小朋友。在见冷长书朋友时,冷长书的友人也会开玩笑地问,这就是你的小男朋友啊。
小朋友也好,小男朋友也好,都是林时雨常听的,习惯接受了的。
可被问恋人,林时雨就心虚了。
他不知自己下意识的一句否认会给余归晚带去什么样的影响,他只是无法对自己唯一有的朋友撒谎,他已经心虚了:“……不是,我们不是恋人。”
余归晚感觉大脑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感觉很荒谬,既不是恋人,那怎么能这样理所当然地拥吻在一起?
可很快,他就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
他回想起来林时雨总是独来独往,不跟任何人接触。平日里哪儿都不去,一下课就走。虽然穿的都是奢侈品牌,可实际他对这些都不了解。总将家长挂在嘴边,做什么事情都要经过家长允许。
其实是被包|养的吧。
余归晚突然一阵恶心:“……你常说的家长,就是冷长书吗?”
林时雨不觉得自己跟冷长书的关系会影响到自己跟余归晚的关系,他甚至不能够理解余归晚的反常。他问:“……怎么了吗?”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余归晚的声音重了些,他很难接受,自己以为那个白玉无瑕的人,竟宛如娼倌之流:“为什么要这样!你是缺钱吗!怎么能够出卖自己做这样的事!”
林时雨被余归晚吼懵了,他都听不懂余归晚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
“是因为钱吗?还是因为其他什么东西?冷长书开出了什么样的条件给你?”
林时雨再傻再不懂,可听到余归晚开口闭口都是钱的,也猜到了他的话对自己绝非友好:“……你怎么了?我跟冷长书的关系,难道会影响我跟你的关系吗?不是恋人又怎么了?我一定要跟他是恋人吗?”
余归晚若知晓林时雨的过往,大概就能理解林时雨的别无选择。可惜他不知晓,他用对待世人的那套常识对待林时雨:“两个人在一起自是因为互相喜欢,否则那就叫利用,或叫买卖……你与他是什么,是利用?还是买卖?我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是我看错你了!”
余归晚一时冲动,说出来的话难免刺耳伤人。
林时雨觉得他这两句话虽不长,却有着能将人击痛的力量。可能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脆弱,即便林时雨将余归晚看作自己唯一的朋友,可当余归晚说出“看错”二字以后,林时雨也终于冷了脸。
林时雨从未歇斯底里过,这回自然依旧不会。
他看了看余归晚,最后慢慢地说了句:“……其实我一直以来都很羡慕你……像你一样多好,人生丰富多彩,不知人间绝境是什么。”
说罢,林时雨转身就要走了。
将话说到难以下台的人是余归晚,可林时雨转身要走了,他却又有些慌乱地想去拉住林时雨。
只是被林时雨一下子就甩开了。
林时雨微微侧过身,对余归晚说道:“谢谢你先前为我补习还带我录歌……这是利用买卖的话,我会给你补偿。以后,你不用同我说话了,我们不是朋友了。”
林时雨心里是有舍不得的,毕竟这是他交到的第一个朋友。可感情单纯者,有时更能干脆无情。是余归晚说了看错,他想,那就是绝交的意思吧。
第13章 第 13 章
失去了生平中的第一个朋友,林时雨难免还是有些难过。
尽管自己说狠话的时候没有表现出来,回到家后也没有表现出来。
冷长书请来的声乐老师从最基础的发音开始教他,林时雨也平平静静地上了两节课,努力地汲取着终于接触到的专业知识与技巧。
但老师走后,林时雨在软沙发上瘫坐了一会儿,就跑去庭中一棵桂花树下哭了一场。
林时雨其实挺爱哭的。
有点被冷长书宠坏的那种感觉。
大概他生性就是爱哭的,可封闭在西北的那十年,哭了也没人知道没人迁就,他就渐渐懂了其实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除了能让自己在崩溃边缘的时候稍微排释出一些压力外,再无其他用处。后来便不知不觉地学会将眼泪往自己的肚子里咽了。
可眼泪对冷长书来说意外有用。
每次他一哭,冷长书看上去就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又哄又讨好。
所以当林时雨发现眼泪能够成为一种对付冷长书的武器后,他的本性也就渐渐恢复了。
这回本是不想哭的,毕竟冷长书也不在他身边,流再多眼泪都没有人哄。可想到余归晚是他好不容易交到的一个朋友,想到余归晚曾经对自己的好,他难受,所以才偷偷躲起来哭了一顿。
林时雨哭得并不久,统共也就只在树下蹲了十来分钟。因为十月份桂花飘香,林时雨哭着哭着就被桂花香治愈了。后来跟着阿姨一起收集桂花起来,将夹杂在里面的一些东西都挑出,再压得严严实实地用白糖填了装在罐子里。以后吃什么甜点,都好拿出来在上面撒一点增加香气。
冷长书知道林时雨哭了是在第二天早上,手下汇报给他的,说是上完课后,林时雨一个人在树下蹲着哭,哭得小心翼翼好不可怜。
冷长书没有去想林时雨哭会跟余归晚有关,他还以为是教他上课的老师过于严厉了,或者在林时雨真正接触到了专业的水平后,意识到了这一切比他想象中的要难上许多。
虽然他定的规矩是林时雨一旦起了头就不能放弃,可听到林时雨哭了还是心软。于是他一面要人建议那老师以后对林时雨态度柔和些,一面也给林时雨打电话哄了几句——无非就是要林时雨坚持下去,哪怕过程会有艰辛的部分,可要坚持到最后,一定会有所收获。
林时雨不明所以,还以为是自己昨天在那老师面前的表现不好,或使老师对冷长书说了什么,所以冷长书才会一大早打电话来跟他说这些。这导致林时雨那天第二天看到老师的时候紧张不安了许久,上课也兢兢业业不敢走神。
失去一个朋友使人失落,但同样的,终于有了学习唱歌的机会,因此恰好,或者是更甚地,填补了林时雨原本可能空出来的一部分不足。
待这样的日子过去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