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身一条旧式灰青罗裙,中等身材,身形微有些发福,皮肤白皙,形容端方,虽无金银做饰,却尤显的尊贵雍容。
林妈妈在小七身旁俏道:这是主家的大太太。
小七暗道果真是好气度,竟比高太尉夫人还多几分从容,于是抽身上前拜道:“妾身吴氏拜见大太太。”她是妾室,这种场合不敢随便叫对方大伯母。
大太太上下打量小七一番,微微点头,“你如今有身子在身,这些俗礼不用太过计较。”示意一下一旁的红拂和林妈妈,“快把你家娘子扶起来。”
两人上前将小七扶起身。
大太太招了招手,示意小七坐到她跟前去。
小七顿一下,低着头上前,被大太太攥了手轻轻拉坐在身边。
大太太这番举动引的旁边一名六十多岁的老妇人蹙眉,正待大太太要开口之际,只听那老妇人笑道,“听闻榆州吴家老太太是长宁莫家出去的,果真是大族闺秀,连身边服侍的人都□□的这般可人。”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眼中却满是霜刀寒剑。
小七略作“羞涩”的把眼睫低下,挡住周遭射来的几把暗箭,心想这老太太应该是梅家人吧?也只有她家才会这么恨她,还不都是那家伙惹的祸,不想娶人家姑娘,还耍着人玩,这下怕是要报应到她身上了。
“莫家教出来的姑娘自然都是好的,哪个世家大族教女儿不是心性和善,像那等心思歹毒的都是些攀权附势的小家子才会教出来,您说是吧?梅老太太?”大太太左下位的一个三十来岁的妇人接过梅老太太的寒刀霜剑,回手就给对方一记回马枪。
小七正猜测这妇人的身份,只听大太太轻斥道:“莲若,不要没大没小。”
莲若?听李楚说过,大伯母除了李贺外,还有个大女儿,闺名就唤作李莲若,想必就是眼前说话的这个吧?
大太太斥完女儿没规矩,倒也没有安抚一旁的梅家老太,而是抓着小七的手,和煦道,“我还在闺中时,到是与你那吴家祖母有过一面之缘,她为人和善,且极善持家,你自小跟在她身边耳濡目染,石院交给你,延初到是可以放心了。”一语惊遍屋中人。
这话什么意思?石院交给她?!
第一个不淡定的就是坐在李莲若下位的李家大嫂梅氏,大约是太过惊讶,以至于有些失态的问自己婆婆道:“听母亲的意思,这吴娘子莫不是要被扶正了?”
一旁的李莲若好心给弟媳解答道,“延初头前找了祖父他老人家,说是要将吴娘子录入宗妇册,祖父他老人家应了。”
梅氏觑一眼小七,随即看向对面的梅老太太,心说祖母你倒是说句话啊。
梅老太太的视线在大太太脸上逡一圈,硬生生把眼里的寒霜逼成了嘴角的笑意,“石院终于有了主事的人,到是一桩喜事。”
大太太微微颔首,“原本如此,不想却碰上了叔叔新丧,到不敢说是喜事了,只等丧期过去,录了册也就算了了,延初那孩子一向也不计较这些虚礼。”
屋里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小七感觉自己成了这诡异的焦点,每个人都盯着她不放,好不容易才捱到外头的诵经声渐歇,早有管事婆子进来禀报,说是移棺之礼马上要开始了,请各位太太,奶奶出去行礼。
小七如逢大赦,恨不得跪在外头再不用起来。
随着时间推移,所有人都被一堆虚礼弄得身心疲乏,小七也不例外,好在这会儿没人有空再来关注她,心下暗暗松了口气。
李楚却在这时来了。
“榆州也派了人过来,跟我一道去见一见?”他附耳问她,引得一堆奶奶、娘子们朝他们这边看。
小七端着架子,极力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出自己很正经,没有狐媚惑主的假象,声音生硬的回他道,“等祭拜完,我就过去。”
李楚眉头微微蹙起,他亲自过来找她,就是给她机会逃过下边的祭拜,按规矩本家女眷要在灵堂迎接来访女眷,至少还得跪上一个时辰,她这身子怕是跪不到一半就要出事,正好吴家来人,想借机把她带走,“这么多人也不少你一个。”手上一个用力,拖着她的手臂硬生生给她带了起来,引得一旁人频频侧目。
小七眼皮微跳,发现自己判断失误,刚才他过来,就该立马起身跟他走,好过这会儿现眼。
“延初啊,大姐我也累,要不你也拉我一把?”趁客人还没进来,李莲若盘膝坐在席上,歪头跟堂弟开玩笑。
几个堂姊妹也跟着小声窃笑。
李楚瞪她一眼,示意她收拾下仪态,“大伯在外头。”
李莲若撇撇嘴,“祖父他老人家在,我都不怕。”她爹更不行了。
“姐夫也在。”李楚眉梢微挑。
李莲若听说自家男人来了,撇撇嘴,“他去京城述职,哪那么快回来。”话虽这么说,却也不敢继续盘腿坐着,乖乖重新跪好,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家相公生气。
李楚眼带笑意的瞅瞅堂姐,领小七从侧门出去。
李莲若随后才从小厮口中得知自家相公并没来,气的她对侧门低斥一句:“臭小子。”
跪在一旁的梅氏也朝侧门觑一眼,眼中氲着一丝阴狠之色,这画面正好映在她对面的三房赵氏眼里。
赵氏心下一阵寒颤,心道幸亏她早早回绝了娘家的请求,不然此刻怕也跟梅氏一样深陷泥潭无法自拔。
梅家此次携风带雨的想打个翻身仗,每每仗着往日功绩裹挟千叶峰让度各种利益,已经惹恼了婆母和大公子,眼下大嫂梅氏的管家权所剩无几,在李宅只剩下一个名分。
自己千万要谨记不能步她后尘,想想自己当年做过的那些糊涂事,与大嫂何其相似,不禁有点后怕,回头轻轻换来贴身侍婢,低道,“让茜羽到前头多看着点,外头事多,多照应着些,别让三爷累着。”终归这才是她该做的,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好,怕是越往后越不好走了。
赵氏这厢总结出自己的出路,那厢梅氏却陷入怪圈,心里头想的却是:先前的猜测果然不假,这丫头跟燕子居那贱婢果真是一丘之貉,早知如此就不该嫌麻烦放任她去羊城,如今不但肚子里有了孽种,连她梅家的女孩都被挤了出去,这丫头跟燕子居那贱婢又来往密切,将来难保不是那边的臂助,有机会最好一块除掉,免生后患。
小七正好在此时打了个喷嚏,摸摸鼻子,心道莫不是有人在叨咕她?不知为什么,眼前竟浮现出梅家老太太的样子来,下意识打个寒颤,问身边人道:“咱们什么时候能回羊城”
李楚以为她是嫌秦川热,这几天总喊着想吃凉的,“等这边事情办完了,带你去山里住几天,那边凉快点。”他小时候一到夏天就会去山里的别居,凉爽的很。
“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