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穿越后是这么“修道”,对方肯定要拎着拐杖在自己头上狠敲一记。
没听清对方最后说了什么,秦征停下切着青菜的右手:“嗯?”
“没事没事,”莫名觉得对方这样很像要提刀砍人的黑道大佬,季岚川默默偷笑,半点也不想让自己仅剩的一处弱点也落入男人手中,松开环在对方腰间的手臂,他做贼心虚地转移话题,“好饿,我先去把碗筷摆好。”
并不在意青年有些无伤大雅的小秘密,秦征淡定地扫了对方一眼,而后笑着摇头将青菜碎洒进了粥里。
大年初一这天按理说应当要四处走访亲戚,不过以秦征在秦家的地位,也没有谁敢等着让对方上门拜年,饭还没有吃完,两人就迎来了一波又一波拎着礼物的小辈。
老宅很少有这么热闹的时候,虽然大家都很守规矩不起哄,可季岚川还是免不了被同龄人恭恭敬敬地叫了好几声三婶。
为了表示自己这个长辈没有白当,他还顺手解封左眼,免费拂掉了所有人肩头沾染的些微晦气。
或许是怕引得秦征不喜,季岚川并没有在来客中看到秦子珩的身影,而坐在沙发上的秦征,却从其他人口中得知了白时年跳楼的消息。
因为忙着过节守岁,这件事并没有在圈子里大面积传开,若不是秦子珩托亲戚把礼物带来老宅,秦家也没有谁会刻意留神白家幺子的事情。
病房的层数不低,白时年却神奇地没有受到什么致命的重创,虽说人还在ICU里观察,但是根据谣言所传,对方最严重的问题只是昏迷不醒。
父亲离世弟弟跳楼,白家仅存的长子白时越真真是忙得焦头烂额,偏生秦子珩这个渣男还眼巴巴地往自己弟弟身边凑,昨晚M城第一医院内的除夕,过得那叫一个“精彩至极”。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三个互相看不顺眼的男人凑在一块也不逞多让,若不是黎世坤亲自赶到医院把黎丰拎了回去,昨夜那场闹剧还不知道要唱到什么时候才停。
躲清静地在厨房烧水泡茶,季岚川并没能听到这个事关主角攻受的惊天八卦,反正原著剧情已近尾声,他和秦征只要认真经营自己的小日子就好。
秦家比较注重传统,除开走访亲戚外还要扫墓祭祖,抛去清明与忌日,秦征每年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会去墓园看望父母。
身为通晓阴阳的天师,季岚川当然相信万物有灵的那套说辞,不知道秦家二老的魂魄有没有踏入轮回,坐在车上的他难得地有些紧张。
“丑媳妇也要见公婆,”从后视镜里瞥见青年捏在一起的双手,秦征趁着红灯的空档低声笑道,“慌什么。”
主要是我这只左眼不太听话……
低着头没有回话,季岚川正在纠结要不要将自己的阴阳眼封上,可在看到秦家二老墓碑的那一刻,他才发现先前的担心纯属多余。
气息平和清正,这座秦氏专属的墓园内没有任何鬼气缭绕,因得生前琴瑟和鸣,秦父秦母过世后便被葬在了一处。
墓园的管理十分用心,先前的积雪早已被清扫干净,弯腰将手中的花束轻轻放下,季岚川学着秦征的样子深深地冲墓碑鞠了一躬。
生同衾、死同穴,秦三爷身陷灯红酒绿的名利场中却还能洁身自好,这其中多多少少都有些来自父母辈的影响。
“不要紧张,”发觉青年的动作有些拘束,秦征习惯性地握住对方的左手,“他们会喜欢你的。”
性格上偏于寡言,秦征也没有对着墓碑诉说心事的习惯,往年他都是孤身一人在墓园静立到天色擦黑,今日带着青年一同祭拜,本身就是他对彼此关系的无声说明。
被男人的动作安抚,季岚川“嗯”了一声,随后又语气郑重地对着墓碑照片上浅笑的秦父秦母开口:“我会照顾好秦征的。”
虽说他能做到的事情有限,但往后余生,他一定会拼尽全力去爱对方。
长相肖父,秦三爷的五官半点都没有继承到属于母亲的柔和,可此时此刻,他看向青年时眸中的温柔,却和照片上的女人如出一辙。
天空仍旧向下飘着细细小小的雪花,两人的肩头很快便被覆上一层浅浅的白色,扑闪了下挂着水珠的睫毛,季岚川左手背后屈指轻弹,下一瞬,无形的灵符直冲云霄,墓园上空的天色,忽然便不合常理地飞速放晴。
冬日明亮却不刺目的阳光暖洋洋地洒下,映出地上一对相携而立的影子,与改变因果命理的道术相比,这样短暂影响局部天气的小把戏简直不值一提,明明没有声张自己做了什么,但季岚川却还是收到了对方一声了然的道谢。
——在秦三爷的认知当中,大概也只有自家小兔子才能轻描淡写地做出这种呼风唤雨的“小事”。
早年当过在天桥下摆摊算命的神棍,季岚川自然点亮了“能说会道”的必备技能,哪怕面前只是一座没有魂魄依附的墓碑,他也还是分寸恰好地捡了许多有关秦征的趣事和未来的岳父岳母分享。
往年祭拜时最是喜静,可今日听着青年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秦征沉甸甸的心脏竟也跟着轻快起来,父母离世后所经历的一切黑暗与苦痛,似乎都是为了铺垫对方陪在自己身边的这一刻。
我很爱他。
盯着青年娇俏漂亮的侧脸,秦征目光专注地想道,今生今世,他怕是再也放不开这个人了。
“需要我动手帮岳父岳母改个风水吗?”见对方眼底的阴霾逐渐散去,职业病作祟的季岚川转头环顾四周,“虽说这里的布局尚可,但总是差了些内行才能看出的火候。”
敏锐地抓住对方话语中的重点,秦征微微沉下嗓音:“岳父岳母?”
“咳,”装作听不懂地清了清嗓子,季岚川招式老套地抬手,“看,那里有……”飞机。
最后两个字还未说完,他就从眼角的余光中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影,拽了拽男人的袖子,季岚川低声对秦征道:“是秦子珩。”
对方手里捧着一束白菊,看上去也是来祭祖的模样。
知道自己往年的习惯,秦氏族人都不会在这个时间段来到墓园,联想到今早听过的传闻,秦征很快便猜到了对方心中的打算。
“父……三叔,”哪怕精心打理过仪表,秦子珩身上也带着一股遮掩不掉的颓丧,注意到青年无名指上的戒指,他认命般平静地开口,“三婶。”
尽管已经被其他族人叫到麻木,可乍然听到秦子珩这么称呼自己,季岚川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激灵,不欲在父母墓前发生争执,秦征牵住青年的左手抬腿便走:“如果你是要为白家求情,那便从哪来的滚回哪去。”
“我不是要为白家求情。”
清楚对方最厌烦被人威胁,秦子珩半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