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
许杭就那样扶着桌子,没有站直身子,也不抬头,段烨霖漆黑的眸子在他身上逡巡了一番,很沉重地闭上了眼,转身离去。
一只脚刚跨出门槛,许杭就冲他的背影吼道:“那你就说到做到!有骨气一点,别再踏进我金燕堂半步!别到我面前自取其辱!”
段烨霖下巴紧绷,没有回头,胸膛剧烈起伏,看得出来他的呼吸很用力,连肩膀都在上下微动。
人可以伤心,因为伤心相对的就是开心,任何人本质上都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类型,只要有甜头,从前的难过就会忘记了。
但是人不能寒心,心冷了,是捂不暖的。
他段烨霖的一颗热心,捂着许杭这个冰坨子,没有感化了他,反而把自己彻底凉透了。像十二月里冷风南下,清晨结冰的树梢上挂的冰滴子,彻彻底底的冷啊。
踏出金燕堂的一瞬间,他觉得自己是一棵树,硬生生把自己的根从泥土深处拔起,一步一步往外走,每一步都在流血。
放弃这段牵绊,不亚于将自己拦腰折断。许少棠是段烨霖心间的一块溃烂,一道疮疽,他要连着边上的腐肉一起把他挖掉,免得让自己千疮百孔,没有一处好肉。
他和他,终究是没走到灵肉相合,只能是相生相克。
眼睁睁看着段烨霖从金燕堂的门口走出去,许杭才终于松了口气,膝盖一软,像没有骨头的一块豆腐,软绵绵跪倒在地上,整个人不受控地痉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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