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男少女从里面走出来。
人群后从里面慢慢走出来的少女,江柏川一眼就认出来。
深秋的傍晚, 少女穿着制服,弯着眼睛对身边的人挥手告别, 一幅青春美好的画面。
车上的男人抬起受伤的手, 看了看。仿佛还能感受到少女低着头,手上传来的温热的感觉。脸上的笑愈加的显眼。
只是刚准备下车的男人,忽然看见少女的面前停了一辆自行车,少年俊朗的脸上笑容灿烂, 穿着外校的校服,显然两人不是一个学校的。
男人浓密的眼睫微微垂下来,镜片在昏暗的车里反着光,看不清里面的神色。
只是抓着方向盘的手,蓦然的一紧。
霍然骑着脚踏车停在苏念面前,柔软的黑发下,那双明亮的眼看着她。
“霍然,你们学校放的这么早吗?”
苏念眼神疑惑的看向少年,之前霍然法信息过来说要来找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少年微微垂头,并不想多做解释,含糊的说:
“嗯……”
霍然抬手拂开眼前散乱的刘海,再拍了拍身后的座位,示意苏念上去。
“走吧。”
苏念没有任何犹豫就坐上后座,双手也扶在少年的腰侧。年纪相仿的少男少女,晚风拂过,吹起少女的长发和裙角,暗香浮动。
怎么看都是一副两小无猜的场面。
车内的江柏川,一只手扶在方向盘上,一向微扬的嘴角也抿成一条直线。
自行车的速度并不快,在空旷的巷子里穿梭。
临近下午,霍然才发信息过来,两人约好一起去初中的校门口那家面馆一起吃面,那家面馆在苏念的印象中,好像就一直存在,不知道开了多少年。
墙上的油漆早已掉了大半,屋内只有简单的四章桌椅,门口常年烧着大锅炉熬制牛肉,隔着老远的距离,就能闻见汤汁香味。
两人的身后,原本是一辆黑色的轿车慢悠悠的跟着,只是没过多久,黑色的轿车就被一辆白色跑车超过。
前面的两人也毫无察觉,人行道上不时的有人停下来,奇怪的看着一辆白色跑车龟速的在街上行驶。
毕竟在这条老旧的巷子里,忽然看见一辆百万跑车,后面还跟了一辆黑色高档车,都慢吞吞的状态,也还是很奇怪的场景。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正在拍电影。
车内的江柏川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鬼使神差的跟在两人的身后,看着少女上手拂在少年精瘦的腰上,
那只受伤的手,忽然就隐隐作痛起来,男人目光随意的一憋,白色的绷带上,也隐隐露出红色。
伤口居然崩开了。
就这么生气吗?
他抬起嘴角,忽然就理解大哥大半夜就飞走的心情,也是被气的不轻吧。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捂住眼睛,无力的笑出来。
前面的那个小姑娘甚至都不知道。
虽然才二十几岁的年纪,以前在学校和医院里,都被称赞是年轻的江教授。忽然在这一刻有些不确定起来。
不远处年纪相仿的两人,相视一笑的场景,真的是很碍眼啊。
家里已经有两个臭小子虎视眈眈了。
江柏川看向后视镜里面,端详了半天,他也只是比她大8岁而已,相比大哥而言,还算年轻吧……
待不远处的两人走近面馆,后面的跑车才发出一阵低鸣,苏念闻声回过头,余光只看见一辆白色车身拐过巷口的影子。
霍然低头问:“怎么了?”
苏念摇摇头:“没什么,进去吧。”
苏念还没有回来。
江柏川端着一杯冰水,看向大门处,觉得自己可笑的厉害,小孩子随便说几句话,就当真的了,真的愚不可及。
就算对方说要对他负责,要跟他在一起,也只是他骗她说出来的而已。
他皱着眉看向已经被重新处理过的伤口,轻微的一动,就疼的厉害,止痛剂什么的好像也并没有什么用。
被少女吹过一次的伤口,他就像是上瘾了一样,无法自拔。
作为医生,江柏川清楚的知道那些只是他的心理作用。
小姑娘不在家,就连江城和江衍两个臭小子好像都不愿意多待在这里,空荡荡的。
他从晚上回来开始,就坐在沙发上,连晚饭都因为伤口隐隐作疼,而没什么胃口。
跟佣人挥挥手示意不用上晚饭了。
一旁的佣人才拘谨的下去,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小姑娘也只是来了不到一年而已,家里的每一个人都因为她或多或少的在改变。就连他自己也弄不明白不就是一个小姑娘吗,也没什么特别的。
说话软绵绵的,看起来也有些笨拙的执拗,这样的女孩子甚至比起以往想要跟他接触的女性,单纯到乏味。
然而无论怎么把那个少女想的多么无趣,好像都没什么用,就像原本年少时的不可诉说的幻想,就是那个样子。
严丝合缝的将将好的模样。
甚至比完成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治愈的顽疾,都要让他热.血.沸腾。
而对方甚至什么都不知道,他就已经兴.奋的夜不能寐。
那些说出口的话,她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要是她真的知道话里的意思,会怎么样。
想着小姑娘认真的眼神,浑身的血液都开始灼烧起来。
从来这里的第一天就惧怕他,还以为别人看不出来,要是她知道现在他心里想的那些,恐怕会吓得再也不敢面对他吧。
想到家里几个都默契的心照不宣,江柏川放下手上的杯子,镜片下那双好看的眼睛也染上了笑,果然是一家人,连喜好都一样。
如果她知道大家的想法,那么她还会住在这里吗?
一定会害怕的连夜就离开,这也是所有人都默契的不开口的原因吧。
会对他说好听的话,却没有喜欢上任何一个人,想一想也算是一种安慰……
身上的温度在明确的告诉他,他应该是发烧了。
却又不想跟任何人说,即使是一个成年人,还是一名医生,他却固执的单坐在沙发上,等着心里的那个说要对他负责的小姑娘回来。
浑身发热额角也开始隐隐作痛的感觉,真的是糟糕透了。
玻璃杯里的冰水已经被喝完,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杯了。
他拿着杯子,一遍又一遍的看着,也没有等来那个小姑娘严肃的对他说‘二哥,你要听话,不能喝凉水,伤口还在流血,要是生病了怎么办?’。
只是一个小伤口而已,怎么就会变成她说的那么严重。
回到房间里,吃了退烧药,原本被换好的绷带已经被水杯上的凉意浸透,带着湿意。
现在的他还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狼狈过。
这么脏乱的模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