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沈家只剩下一根独苗,不管多难也还是得想法子活下来。
趁着同伴吃酒宿醉的当口,他偷偷的跑了。其实他不知道,人家是得了上头的指示,有意放他离去,否则以他一个逃犯,哪儿能那么轻易就躲开看守和西宁卫兵士的搜查。
逃出来才知道,外头天大地大,却没有他能落脚的地方。他不敢往汉人堆里扎,生怕一不留神让人认出来。身上没钱,也没脸沿街乞讨,走出去没多久已饿得两眼发花。倒也不是没想过从良民手里抢吃食,他有武艺傍身,抢银子抢饭都不在话下,可心里那点子良知还没泯灭,他下不去手。想着到了回回聚居的地界儿,没人认识他,也许就能找个铺子,哪怕给人家当短工也好。
就这样担惊受怕,东躲西藏,还没等延挨到地儿,人已虚弱得成了路倒。
再醒来,看见的是一双淡蓝色的眼睛,柔和得像是措温布终年常青的水波。她说自己名叫海纳,是世代生长在这里的回回。彼时他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她却一点不在乎,不多问,甚至也不害怕。她悉心的照料他,把他当成孩子般呵护,让他体会到久违了的人间温暖。
后来他问过海纳,她连他的身份都不晓得,怎么确定他不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就敢这样贸然搭救他?海纳开始只是笑,后来问得次数多了,她终于告诉他,因为他睁开眼的一瞬,她在他眼睛里看见真诚的渴望。那是一个无助的灵魂对生命,对活下去的热切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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