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贺。我走进朵殿中时,看到他正倚在坐榻上假寐小憩,冕旒玉带除下搁置一旁。
章三全站在门口,似乎拦了我一下,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信王听见动静便醒了,起身相迎:“瑶瑶,你现在就过来了,还得等好一阵儿呢——怎么还穿着这身?”
我仰头问他:“虞相……虞司马,他走了吗?”
信王略微一顿,说:“朕腊月十七就下了旨,命他立即赶赴靖州上任。”
腊月十七,那他进宫那天是腊月十九,现在大约还在路上吧,过年竟还要羁旅奔波。如果脚程快一点,还来得及上元节前抵达靖州。靖州的上元夜,必然不如洛阳热闹,那边的人们也会演傩戏吗?
不,不要再想了。一想到他,我对这世界似乎又起了眷恋不舍,我就下不了决心了。
我对信王说:“陛下知道我跟姑姑为什么能识穿人心吗?”
信王皱起眉,低声道:“你说过了。”
我说过?或许是吧。
“因为这里,有一只虫,饮我血为生。”我点了点自己心口,“陛下想要的其实只是这只虫而已,我把它给你,你放过我,好不好?”
自尽有很多种方式,服毒、投水、吞金、悬梁,甚至以姑姑的体质,她完全可以伪造一点意外让自己受伤,或者哪天不慎没有及时用药,心脉阻塞,她就可以悄无声息地告别这个让她厌恶的人世,为什么最后却选了如此血腥而惨烈的方式,扎自己心头一刀,血流尽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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