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岭远叹一声气,“希望我今天晚上,不要做粉色的噩梦。”
“你不会的,有我在,你一定都是好梦。”
她笑得眉眼弯弯,温岭远不得不认可,她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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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点半,天地俱寂的时候,温岭远就醒来,没有吵醒尚在熟睡的宁樨。
起床之后,他洗一个澡,换上衣服。
门外天色还未亮透,空气里有带着寒意的湿气。难得来一回乡下,这里的空气远比城里要新鲜。
他不自觉走出院子,沿着这条“治东路”继续往上方走。
水泥路的边缘,冒出青草来,沾湿裤脚。他站在路边向远方眺望,远处的山尖,消失于一片白雾之中,而山脚下的城镇还在将梦将醒之间。
这样安静无人的清晨,使他觉得精神放松。
散步半小时,回到家里,阿婆也已经起床了,正在忙着做一下日常洒扫的工作。对于他从外面而来,阿婆十分惊讶,“温医生起这么早?是不是家里缺什么东西?”
温岭远笑说:“山里空气好,我出去散散步。”
阿婆笑说:“我还怕温医生你不习惯。”
温岭远正色道:“阿婆,如果不介意的话,你直接像我家里的长辈一样,称呼我‘岭远’和‘阿远’吧,不用这样客气。”
阿婆笑着应下,“我得先习惯习惯,要是叫忘了,你提醒我。”
温岭远笑说“好”。
“那回屋坐着吧,屋里暖和,你自己还是医生呢,穿得这么单薄。早饭吃醪糟汤圆?我看樨樨估计还得过一阵才能起床,等会儿我再单独给她煮。”
温岭远知道阿婆是闲不住的性格,便没有客气。
跟着进了厨房,想看一看有什么可帮忙的,却被阿婆撵出去,“你是贵客呢,哪儿能要你帮忙的。”
吃早饭时,阿婆问了问青杏堂那边的状况,尤其是关于小园的。
温岭远笑说:“下一回放假要是有空,我也带小园过来叨扰您。”
“怎么算叨扰,巴不得你们多来。”
一道声音插进来,“谁要多来?温岭远么?”
阿婆和温岭远齐齐看向走来的宁樨,都挺惊讶,“起这么早?”
宁樨笑了,不服气反问:“早起一回不行吗!”
阿婆起身,“你坐着,我去给你盛汤圆。”
“我还没洗漱呢。”
“吃了再洗吧,免得一会儿凉了,我还得单为你开火。”
宁樨走去温岭远身边,往他碗里瞅一眼,便抢过他手里的勺子,咬一粒汤圆送进嘴里。
温岭远轻轻打一下她的手,往阿婆的背影看去一眼,示意她规矩一点。
宁樨笑了声,两口吞下汤圆,去追阿婆,“阿婆,我自己来盛!你盛多了我吃不完!”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存不住稿的提前更。
我的围脖是@明开夜合盒子。
虽然有事被绊在了外地,不过我会想办法准时更新的。
明晚22点见(撒糖)!嗯。
☆、立春(08)
此前虽让阿婆去南城过年, 但她因记挂着年后还有亲戚上门来, 年货一应都准备好了, 家里的扫除也都做过, 因此宁樨和温岭远能帮忙的不多。
明日便是除夕,阿婆想趁着今日镇上的菜场和超市还没关门,去买一些新鲜蔬菜。
镇上都是双行道, 三轮,摩托,皮卡之类混在一起,也都不甚讲交通规矩,在路口处挤作一团。
宁樨便让温岭远在车流稀少的地方将车停下,步行过去。
原本宁樨是不想让温岭远一起去的,镇上的市集乱糟糟,稀薄的日光之下,肉眼可见的,空气里一层仆仆的黄尘。
温岭远却毫不在意,坚持要与她们一道。
他是清峻玉立, 矜贵出尘的模样,走到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市集上有一些老板是和阿婆是相熟的,对温岭远这样一个显然的外地人不免好奇, 便问阿婆是不是哪里发了财的远方亲戚,阿婆笑得见牙不见眼,只说是远道而来的贵客。
逛超市时,阿婆总要问宁樨吃不吃这个, 吃不吃那里。宁樨锦衣玉食,却不影响阿婆舐犊心切。宁樨便挑了几袋薯片和果脯,阿婆这才满意。
一上午,满载而归。
中午由宁樨打下手,阿婆简单炒几个菜。说是简单,实则也很丰盛,冬笋炒腊肉、清汤鸡毛菜、臭干炒辣椒、粉蒸肉丸,还有一碗蛋花汤。
正准备动筷子的时候,外面传来汽车驶近的引擎声,宁樨按住阿婆,自己动身出去查看。
哪知道院门口开进来一辆奔驰大G,将已经停了一辆车的空地,挤得再无半点多余空间。
宁樨与驾驶座上下来的宁治东大眼瞪小眼,前者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宁治东冷哼一声,“这是我家,我还回不得了?要不是我问司机怎么还没去接人,怕不是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你出息得很,还给老子来先斩后奏这一套。”
宁樨听他并没有真正生气的意思,便伸出手臂将他一拦,“爸,你进屋之前,我先跟你说个情况?”
宁治东看着她。
屋里阿婆出声问是谁来了,宁樨来不及多解释,直接说道,“温岭远在里面。”见宁治东瞪大了眼睛,似要开火,她补一句,“阿婆不知道,你别暴露了。”
宁治东被她气笑,“怕阿婆知道,却不怕我知道?”
听见屋里阿婆似准备要出来查看了,宁樨急忙应道:“阿婆,是我爸回来了!”她不想与宁治东继续理论,嘱咐又似警告地说一句,“爸你克制一点,在阿婆面前,我不想跟你吵架。”
“……”这人人小鬼大,谱子摆得比他还大!
进屋以后,宁治东故作惊讶地与温岭远打了声招呼。
宁樨去给宁治东拿碗筷盛饭,阿婆去拿白酒,坐着的“翁婿”俩眼观鼻鼻观心。
宁治东先笑着出声:“昨天到的?我昨晚上经过青杏堂,原想喊你出去喝两杯酒,结果已经关门了,我以为你回家过年去了。”
温岭远自然能听出来宁治东的话中揶揄,笑说:“樨樨如果心情不好,我也没心思过年。陪她来一趟,权当是散心了。”
一会儿,碗筷和酒杯都摆上。
这两天宁治东已经冷静下来,且顾及是在阿婆面前,没有发难。
两个人喝了两小杯白酒,在宁樨看来,这一幕还挺和谐。
吃过饭之后,宁治东邀温岭远一道去镇上打牌。
宁樨忙说:“我也要去!”
宁治东瞪她一眼,“大人打牌,你掺合什么?在屋里好好待着,陪陪阿婆。”
宁樨不服气,目光投向温岭远,想寻他做个靠山,哪知道这回温岭远却是和宁治东是一头的,笑着对她说,“吃晚饭的时候就回来。”